今早六点多,忽然就醒了。绷脚,伸脚,几次下来,脚腕越来越有力量。力量向上弥漫,聚集在腹,传导到胸,肩,这股力量促使我不由自主地伸展双臂,收紧躯干,向左右扭转。转了几次,就想坐起来了。这种醒来,真的是醒来,说不出来地舒服。
夏天太热了,就算早晨也热,容易睡糊涂了;冬天关着窗,屋里空气不好,也不容易清清爽爽地醒来;春天风大,尘土也大,晚上也不太开窗,空气只能在屋里小循环;就是秋天好,暑热已过,一场暴雨后凉爽便开始暗地里滋生。南窗和北窗整天开着,屋里空气跟外面一样,早晚凉爽起来。早上清清爽爽地醒来,便想着爬长城不热了,看星星也还不冷,健身房锻炼也舒服。好时光便是这样吧?一早便没来由地有个好心情。但是,有些人的感受大相径庭……
上周末,齐先生已经开始进入秋季花粉过敏时间了。他在客卧创新了一个“小生态”:关紧门窗,隔绝外部空气;打开加湿器,空调扇,保持室内温湿度。我表示支持,特地把房间仔细擦了一遍,消灭角落里的灰尘。齐先生像个病人一样躺在床上,一个劲儿地表示没必要打扫。呵呵,他对我的爱护多半表示在”我不想干家务,你也别太积极”上。他担心我太积极,可能殃及躺在“池”边的“鱼”。
这是实话。这不,空调上面,柜子上面我人矮胳膊短擦不到,只好求助。”我认为挺干净,不用擦了”,齐先生皱着眉爬起来擦了两下,表示这种劳动没有必要。我解释道“若我只是想打扫卫生,应该先打扫我的房间。我先打扫这里是因为粉尘会加重你的症状。”以前我也是这样照顾过敏的儿子的,对齐先生一视同仁而已。好心也得让人理解才行,不然就成了别人的负担。“貌似有道理”,齐先生冲我点点头,又多擦了几下,表示认可我的诚意。
北京的夏末初秋,是”炎炎暑退茅斋静,阶下丛莎有露光。”的季节,是“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季节,是“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的季节。于我,北京秋天的舒适可言说,可付诸文字。但对齐先生来说,北方的秋天意味着他红肿的眼睛,横流的鼻涕,想他一定写不出美的文字来。
而我,则由于感觉太巴适,便有点想念门口新做的油条豆腐脑(热爱生活是不是就这样,总想吃点啥?)。出门时,小区院子里还静静悄悄的,保洁大叔早起忙着收拾垃圾,早起的老人走圈或者出去买菜。从树梢间撒下的晨光,像人和人之间最合适的距离,不远不近,不热不冷。舒适的温度,令蝉们不吵,孩子们可再多睡一会儿。植物们也都精精神神的,绿得干脆,不打蔫儿。这么好的时光,齐先生却只能带着口罩睡觉,连小生态都没能解救他。
或许有一天,有一个场景下,我和齐先生的感受会互换,他会欣喜,我会难耐。那也没关系吧,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将时光铺陈开去,总会有你喜欢的季节轮回,总会有你等待的时光到来。
呼吸当下清爽的空气,享受今日寂静初秋的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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