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工”

        我不称呼他们为“打工人”。

      最近因为要修房子的原因，哥哥给找了一个包工头，包工头找了几个人来干活，算日工，一日一结。大工每天260元，小工200元，每天八个小时。

          想着房子就要收拾好了，我很高兴。把今年的新茶早早交给父亲——我上班没有时间，需要父亲在那儿帮我照看着。我还想着他们那么辛苦，中午请他们吃饭也是可以的。车上一直放着一箱酒，想着他们可以解解乏。

      可是，干活的第一天，我就被他们的行为打了脸。说好早上7.30开始干活，他们踩着这个点到，到了之后慢吞吞地开始找工具，泡茶，吸烟，等到真正开始干的时候，已经八点钟了。干活的过程中，能坐着决不站着，能走着决不跑着，在这过程中，不时的喊喊累，抽抽烟，喝喝水，看他们干活，仿佛在看一部慢进的电影。

        中午11点，他们就开始准备要走了，开始互相叮嘱，和水泥的要根据量来和，运砖头的要看着还要垒几层，不时互相提醒几点了，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垒了半截墙停了，和好的水泥还剩下一铁锹，砖头零散的散落的到处都是，他们拍打拍打衣服，洗洗手，惬意的喝口茶，正好11.30，然后就做鸟兽散了。

      再过几天，开始要烟要酒。我父亲本来已经买好了烟放在茶几上，可是几包烟转身就不翼而飞。很贵的新茶被他们恨不得一次喝完的急切糟蹋的差不多了。装修的材料，幸亏有父亲在一边给收拾着，他们虽然极不情愿，也没怎么浪费。

        有个高个子的大工，叼着烟卷，看到我父亲不肯再去买烟，就指桑骂槐的要烟抽。每每到了下工的时候，就埋怨这一身的灰尘，然后好像报复性的牛饮一大口茶水，工具使劲的扔在地上，仿佛要出一口怨气。

      我忽然就想起老舍的骆驼祥子，那个最后沦落为街头二流子的骆驼祥子的样子。

        “和个老人，小孩，甚于至妇女，他也会去争竞。他不肯吃一点亏  打着那么个小东西，他低着头，弯着背，口中叼着个由路上拾来的烟卷头儿，有气无力的慢慢的蹭。”

      其中有个头发花白的大工，还是比较认真和负责的。哥哥和父亲观察了几日，发现这个人干活不错，也很实在，就悄悄地要了他的电话，哥哥说准备让他来装修那个新房子，全部包给他就可以。——在哪儿做工，诚实守信，认真负责才会有更多的机会啊。

        说实话，一直工作在校园中的我，对他人一直心存善念的，总是认为人的本性都是善意的，而这次，本来兴冲冲地想着主雇和谐的画面，被无情的现实打败。

        我也在思考，他们这一把年纪，一直这样打零工，肯定有多种原因。但是一定会有这么一条原因，他们没有认真对待每一次的雇佣工作，他们永远抱着投机取巧的心态，磨洋工的行为让他们永远停留在这个层次上，眼睛里只有一颗烟，一壶茶，一瓶酒，半小时的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