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对于庄稼人来说深恶痛绝,可一旦开出了花,就好像拿到了免死金牌,反倒是听之任之了。
野花出没的地点多半在田边、沟边、路边,能够大范围长的多半是野地,或者是垃圾地。蓬草生命力极强,一丛丛地生长,绿色的杆子仿佛是一夜间从地里伸出来的。同样的一片蓬草,若是开了花,一片黄蕊白花瓣,高高低低,大大小小,就仿佛是掉进了春天的画布一般。
婆婆纳,不会占据空间,它是匍匐前进的,总在不经意间看到它在田边开出了一朵小蓝花。它最美的时候是它占据一整片垃圾地的时候,一片绿色盖住了底下的杂乱,而后是成千上百的蓝色小花迎风摇曳。偶尔被风摇得过头了,就整个花瓣全都随风而去。那是一块绿色点缀蓝色花朵的地毯,谁都不会去铲除它。通泉草就策略差了点,经常斗争不过婆婆纳,只能委屈地长在一边,就着一块小地方开出蓝白或紫红白的花朵。
蒲公英是受欢迎的,可以凉拌,还可以泡茶,于是它的地位已经从野生上升到半野半家的地位了。人们会故意把它的种子吹落在田边,享受一点肥料的滋养。当黄色花朵开满田边时,我们这群孩子就等着它蜕变成毛球,享受垂吹落一地小降落伞的快乐。
同样可以把种子长成毛球的续断菊,待遇就比较一般了,它已经高高地伸出了花朵,将毛球贡献了出来,人们对它依然不如蒲公英。其实,我知道它是一种野菜,可能过去吃它的记忆不甚美好,人们现在都选择忽略它了吧。
泥胡菜的花朵是紫色的,它可是青团染色的重要材料,老人们叫它绿草,其实它的花朵到最后也会长成毛球。对于我们来说,什么草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变成什么样。泥胡菜长在哪都不要紧,重要的是在清明前要让人能找到。
比起它们,苜蓿的命就好上百倍了,有的人家专门种在田里。一整片紫苜蓿,当花朵全都绽放的时候,紫色花朵在阳光的映衬下,就像画卷一样。
比起这些花,我最喜欢的是长在沟边的兰花,我不知道这是哪种兰花。第一次见到它,它细长的叶片舒展分开,一朵小小的蓝白相间的花朵垂头看向沟水。我看过一些国画中的兰花,眼前的它可不就是画里的吗?我和小伙伴们惊喜地看着它,这是在村里从未见过的野花。我们每日都来沟边看它,生怕它有一个闪失。当它的花朵谢去,不再有花朵盛开时,我们无不感到失望。这是仅有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在村里发现兰花。
天气越来越热后,野花都渐渐消失,再没有大片的花朵出现。失去了花朵的野草,在锄头、镰刀的作用下,一一被铲除,但它们的生命力不会消失,会在下一季再开出一片炫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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