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坐在客厅里看着墙上母亲的照片,回想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只能用“古怪”二字形容。
打开电视,胡乱看着电视里乱糟糟的娱乐节目,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不得劲。
“我饿了。”身边的小飞一直没说话,一张嘴便说中了要害,其实我也饿了。但是厨房、冰箱我都看过,什么也没有,而且我身无分文。
收留这孩子还要多一张嘴吃饭,真是麻烦!还是想办法把他甩给派出所处理吧,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何必给自己添麻烦。想到这里,我说。“小飞,要不让警察叔叔帮你找爸爸妈妈,好吗?”
我可以带他到派出所门口,然后让他自己进去,这主意不错!
小飞没说话,眼神里似是有什么内容流露。
“叔叔送你到派出所,你自己进去,好不好?”我尽量表现的和颜悦色,只要能把他送走,说些好听话也没什么。
“你有存钱罐吗?”小飞看着我,说道。
“存钱罐?”
“我就有,藏起来不让爸妈知道。”
“你是说……”小小年纪就会转移话题?不过他这么一说,到让我想起了什么。起身,我进了卧室。
在房间的床铺下面翻找了半天,果然在一个落满灰尘的鞋盒里我找到了一盒子的零钱,一块、五毛、五块、十块数下来总共二百多块钱。
“小飞!你太聪明了!”捧着鞋盒里的钱,我高兴的就差在屋里转圈儿跳舞了。“等着,叔叔去买吃的!”
提着盒饭往回走,我心里一边盘算着这二百多块钱该怎么花,一边哼着小曲儿。刚走到楼道口时,一个念头突然跳了出来——这孩子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存钱罐?而我怎么就能那么顺利的找到放钱的鞋盒呢?
越想越觉得诡异。
不过什么事情也比不上赶紧填饱肚子重要,拎着盒饭我快步上了楼。
吃饱饭的感觉就是舒服,即便有什么烦心事,也可以先撂在一边。“呦都八点多了!”伸了个懒腰,我从沙发站起身子。“叔叔睡觉去了,你要是瞌睡就到卧室来,睡前记得关电视机啊!”
小飞一边啃着鸡爪一边冲我点了点头。
四、
我看到一座庭院,像是乡下农村常见的那种。空地上晒着玉米,一条黄狗卧在太阳低下眯着眼睛打瞌睡。空地边上种着一棵柿子树,一个妇人坐在树荫下,在妇人怀里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正在打着哈欠,眼看就要睡着了。
男孩儿?!没错!是他,就是他!那不是小飞吗?那……抱着他的妇人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
“喂!小飞!喂!你是谁啊!”妇人就坐在距离我不足五米远的树荫下,但是无论我如何叫嚷,她都无动于衷。而且,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脸。
这女人是谁?这是哪儿?
我小心迈开步子,想上前一探究竟。就在这时,头顶的柿子树突然剧烈晃动起来,一颗颗西瓜大的青色柿子如同下雨一般砸了下来,“咚咚咚”的声响好像有人在敲鼓。
我还没来得及反映,一颗大柿子就砸在了我的头顶。
“有人敲门。”一个声音在耳边说。
睁开眼,原来刚才是在做梦。可是那个梦如此真切,就像曾经发生过一样。坐起身子,小飞站在卧室门前看着我。“有人敲门。”他说。
果然,“咚咚咚”的砸门声还在继续。突然一个激灵,谁?谁在砸门?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将近夜里十点钟。
翻身下床,我快步走到门前,犹豫了一秒钟我打开了房门。
门前站着一个粗犷的男人,看到我时男人先是一愣。“小有?!”话音未落,他已经抬起手臂,在我的脸上重重打了下去。
“你干什么!你谁呀!”
“妈的!臭小子连我都不认识了!你这没良心的东西!”男人左手一巴掌扇完,右手紧接着又挥打了上来。
我顿时火冒三丈,这家伙究竟什么人,大半夜敲开门二话不说就打人。“你谁呀!你凭什么打人!”
男人被我一吼,愣住了,说。“你……你怎么了小有,我你都不认识了?”
“不认识!就算认识,哪有敲开门就打人的?!”
“我是你堂哥大奎呀!”
“堂哥?”我的家人?“你是我堂哥?”
“小有,你怎么了?”堂哥将信将疑上下打量我。
“我……我、我失忆了。”
“失忆?”堂哥似是还不肯相信我的话。
我点点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你真的失忆了?”堂哥长叹一口气,说。“我一直在这一片收废品,你是知道的呀?刚才骑车从这楼下过,就看到屋里灯亮着,一想就是你回来了。”
“堂哥,我为什么会失忆?我以前是和你一起收废品的吗?家里还有别人吗?”
听我这么问,堂哥的眉毛马上就竖了起来。“你这个败家的玩意儿!我……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你!你这个不孝子!半年多以前,婶子为了让你有个正经营生,带着你从平遥来找我,你不记得啦?”
我摇摇头。
“刚赚了点儿钱你就花天酒地,最后不知道在哪儿带回来个野女人,没几天就撇下婶子和那个不要脸的贱女人跑了,你妈不甘心,满世界的找你,最后……最后……”说到这儿,堂哥再说不下去,低下了头。
“我妈……”回头看了一眼挂在客厅的照片。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摇摇头。
“唉!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呀!婶子因为出门找你,在路上被车撞了,那个缺德的司机根本没救人,结果……”
“结果怎么?”
“唉……”
“现在抓到人没?!”
“没有,那一带人也少,路上连个监控都没有,当时还下着大雨,发现的时候……婶子她……都已经僵了。”
听了堂哥的叙述,我真想马上找到那个肇事司机,将他碎尸万段。但是转念再想,真正害死母亲的人,应该是我。可是我为什么会抛下母亲,是谁家的女人让我鬼迷了心窍?让我成了不孝子!
堂哥说完只是叹气,挥了挥手说。“唉,事情都过去半年多了,上哪儿找逃逸的司机去啊?要怪,只能怪你这个不孝子,你呀!以后到了那边看怎么面对二位老人啊!”
说完,堂哥转身就要离开,我忙拉住他。“堂哥,你进来坐坐吧,我……还有好多话想问你呢。”
“得了!徐小有我告诉你,以后!别和任何人说我徐大奎是你堂哥!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说完扭身下了楼。
立在原地,堂哥的一番话如五雷轰顶击穿了我的心。无法相信,自己过去竟然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小飞似是看到了一切,也听到了一切。站在直对屋门的卧室门前直勾勾看着我。片刻,他说。“你真的是个坏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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