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地球的自转永远不会停止的话,那么我所关上的门永远都会打开。
在很小的时候,我没有觉得自己和别的小孩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喜欢对着父母撒娇要买东西,都是一样的喜欢跑出外面去玩。若强要找出一点不同之处的话,大概就是我那极强的好奇心了。
自打七岁那年起,父亲大人大概是觉得我已经长大了,便不让我再和他两睡一个房间了,那是怪事开始的第一个晚上。
直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我突然的就醒了,不知道是偶然或是受到了指引,我第一时间便看向了房门,不知怎的居然没关。
第二次醒了,我清楚的记得我上一次关好了门,而这一次,门又开了。
第三次醒了,我更是清楚的记得我关了门,并且反锁了。当我看到打开的房门时,我终于感觉到了脖子上吹过的冷风,当时的我,以为这就是爷爷奶奶曾经跟我说过的吃饭不乖晚上会有鬼来找我。
直到后来我长大,我也还是认为除了鬼,没有什么别的什么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因为第二天我问过父母了,他们并没有晚上来看我有没有好好睡觉,甚至后来我偷偷得拿家里的钥匙试过,没有一把钥匙能打开我的房门,反倒多了一把钥匙所有门都打不开。
自此以后便是噩梦的开始,从此只要是我睡觉那个房间的门,只要是我关上的门,第二天早上起来都会发现房间门毫无意料得打开了,我甚至在家睡觉索性都不关门,如果真的是有什么牛鬼蛇神的话,我也活不到现在。不如敞开大门,也不用麻烦那个暗处的事物每天晚上都帮我开门。
我一直平平安安得活到了高中,自从习惯敞开房门睡觉以后,晚上就再也没有突然清醒过来,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当时的我甚至都忘了房门在晚上会被打开这种事情。
直到在高中的时候我从走读生变成了住宿生。入学的时候是夏季,为了贪图住宿楼旁边那条小河吹来的凉爽清风,一开始在宿舍睡觉都是不关门睡觉的。就这样我还是没能想起来小时候的那个“噩梦”。
转眼秋风便落了枫叶,天气凉爽起来。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得不盖上了薄薄的毯子,于是我终于回想起了那个噩梦,或是诅咒,我关上的门,又打开了。
那是毕生的第二个噩梦,大概是在十月初一,冥阴节。
那天晚上我正坐在床上低头看着手里的杂志,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宿友都在说些什么东西,只是沉浸在杂志里。
突然感觉下眼皮一阵冰凉,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宿友手里拿着瓶不知道什么鬼药水,看来刚才就是他在我眼下抹了东西。
“听说十月初一的晚上,在眼睛下抹牛眼泪能够看见平常看不到的东西”宿友一本正经的说着,说完便继续回到他们的“捉鬼小组”里去了“你继续看你的书吧,晚上千万不要睁开眼睛哦”只留下一句打趣的话。
当时我以为自己对这种民间怪谈是毫无兴趣的,但是我错了。事实上我比那群人还要紧张,是否今天晚上就能看见,那个多年以来在晚上打开我房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一群“捉鬼小组”的人在九点的时候还在兴奋的讨论着,但是到了十一点转瞬便沉沉睡去,全然不知刚刚还说着晚上要去看看有没有多出什么东西来。
只有我,在这个阴沉静谧的晚上依然睁大着眼睛,盯着紧闭的房门,试图窥探门是怎么打开的。以前的我也不是没有做过类似的尝试,只是无一例外的,就像没关好的门被风吹开一样,完全不见门把的转动,门便打开了。
嘀嗒嘀嗒的时钟三根指针都转到了十二点出,门就像以前一样,被“风”吹开了。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我看到了门外的东西。
开门的瞬间耳边便有阴风呼嚎,薄薄的毯子再也隔绝不了这片“秋意”,我感觉好像整个人暴露在冷风里,似有冤魂隐隐哀嚎,周围的事物都从我眼里消失,唯有那门外射进的月光还可怜着我,施舍给我最后一片惨白的光明。
随着那道光束的不断变粗,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中,因为背光我只能隐约看清它的轮廓,它身上好像穿着甲胄,推开门的手苍白并且上面的皮肤好像随时都要层层脱落,但却看起来粗壮充满着力量。眼眶部位是两道血光,伴随着粗喘的呼吸声,嘴里不断喷出冷气。
此时的我感觉整个人好像坠进了冰窟里,本就懂得瑟瑟发抖的我这下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我紧张的看着推开门的“人”,急促的心跳让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喷涌而出。
然而那个“人”并没有过来撕碎我,只是默默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好像一尊门神一般,默默的在门口守护。
我能感觉到,周围有什么东西在哀嚎着,那声音很近,就好像在门口旁边躲着,随时准备上来找我索命一般,很多鬼故事里不是有说过么,冤死的鬼魂很容易报复一些平凡人泄恨。
我害怕的都快闭上眼睛等死了,但却不知怎的,那个穿甲胄的它却给了我莫名的勇气。
只见它从后背上拔下一根手臂长的棍状东西,头也不回的把棍子放到地上,棍子没有掉落在地,却是缓缓悬浮起来,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尽管如此宿舍里还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就好像所有事物都被人用黑色的笔涂抹掩盖了。
我说过那是一个噩梦般的夜晚,只见那个它在放下棍子的瞬间,月光下的轮廓开始慢慢缩小,眨眼间那轮廓便显得娇小玲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是一个女人。我还没来得及睁大眼睛以表示我的震惊,却因为旁边扑出的一道道身影变得惶恐起来。
那一道道声音转瞬间便把她扑倒在地,如小山般的“人”把她淹没,我只能看到一群似人的东西聚成一团,我只能不断得听到骨折的声音、血肉被刺穿的声音、咀嚼声、丧病的笑。
它们就在我面前几米处,围着一个女子,撕碎咬碎咀嚼,我看不到那个女子有多凄惨,也看不到那些“人”拥有着多扭曲的面容,我什么都做不到,也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闭上眼睛应毯子捂着头,想尽量减少来自门外的声音。
我不敢去想,害怕去想,下一个被撕碎的会不会是我,那些怪物到底是什么,是恶鬼?是冤魂?还是某些还没被人类发现的生物?
我害怕极了,每一分钟都是如此的漫长,仿佛过了百年,那些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我不敢伸出被子去看,谁又能知道它们现在是不是在被子外面围着我准备撕碎我,无知的死去也总比在无限的恐惧中死去来得好。
惶惶之中,我的毯子被一股巨力拉开,喉咙上马上感觉一片冰冷,巨大的压力顶得我的喉咙说不出话来。
我不敢睁眼,只是一昧的双手抱头,瑟瑟发抖。
“不要再试图窥探另一个世界,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那个世界有多恐怖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我鼓起勇气睁开眼来看,因为我觉得说话的肯定是打开房门的那个它,我下意识的认为,那些似人的怪物不像是会说话的家伙。
天已经微微亮了,宿舍里的事物也重新出现在我的眼里,能够朦胧的看清它用一根棍子抵着我喉咙,向上看那是一张充满威严的脸,但我却是不知道它到底是男是女。
不给我多想的机会,喉咙上抵着的棍子压得我生疼。
“再说一次,不要试图窥探另一个世界,否则你本就短暂的生命很快就会走到尽头,下一次再这样,就把你丢出去让它们撕碎你吧”冰冷的声音,冰冷的棍子都在提醒着我,我只是个,弱小的人类。
我只能迅速点了点头示意,毕竟喉咙压着说不出话。
看到我点头了,它也收回了棍子,转身消失在了门外。
我不敢走动,生怕还有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在周围,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的来到,我才鼓起点勇气来出门外去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东西,看看厕所、看看床底、看看桌底,都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甚至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这样做死,因为要害我的在它走后应该早蹦出来害我了,剩下的躲起来的不害我的我去找它们出来做甚,即便找到了我也拿它没办法,只能是被吓得屁滚尿流。
好像终于安全了,我也不管了,一晚紧绷的精神早已然后我疲惫不堪,我立马躺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睡着了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浑然不知那个捉鬼小队的人今天早上起来又在谋划的事情。
“昨天居然睡着了,不如我们今天晚上再来一次把”不知道是谁提议。
“好啊,你看那小子居然还在睡觉,不如我们再帮他涂一次牛眼泪晚上就由不得他不陪我们去了,一个人在宿舍始终是会怕的吧”我也不知道是谁在我睡觉的时候又一次涂上了牛眼泪,为我打开了,下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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