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初冬的下午,奶奶洗了澡洗了头在门前阶前坐着,阳光融融,她伸着腿,靠在小椅子上,昏昏欲睡。
小四收拾好东西,把衣服泡上。看奶奶的床边桌子上有一面圆镜,反着一点点光在奶奶的帐子上,好像是以前腊梅姐姐的镜子。
姐姐,假如红梅出嫁了,她应该喊她们大姐二姐了,还有大姐夫二姐夫,怎么有点别扭。
那个小小的圆镜子,近了只是一边脸,远了才见一个头,腊梅的青春年华,那个拥挤的小屋,这个小小闪光的镜子。
小四不禁想照照镜子,发现家里连个像样的镜子都没有,妈妈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一个大柜上面堆着三个依次变小的箱子,这个好像是妈妈的嫁妆,老式的红漆还有幽幽的光泽。墙角有三角架,架子上都平时不用的杯子茶壶茶叶筒之类的。
桌子抽屉里都是针线、顶针、别针,缠缠绕绕的,还有没有用完的雪花膏袋,被她不小心压了一下,粘粘的流出来,发出幽幽的淡淡的香气。
三脚架旁墙上一个方镜子,许多划痕,下方还缺了一块,四周是铁包的边,被一根褪色的红头绳系着挂在墙上,里面是一张老旧的四样板床。
小四走进了小义留下的房间,对这间屋子,她有点抵触又有点难过,那时候,这屋子差不多空着了,她也不愿意搬进来。
这间屋子差不多成了待客的地方,里面有一张简单的床,小义说是高低床,无非床头比床尾高一点,没有床柱和顶,显得房间空间大。
屋子里还有一个小义不要的高低橱,一张条几,条几下一张红漆桌子,几张凳子。
高低橱上应该有一面镜子,可是那个地方是留白,贴着一幅画。
小四转回自己的小房间,姊妹三人都待过的房间,铺子换成了简易木床,床边是自己上中学的书桌,抽屉里有姐姐以前记账的旧练习本,封面上是小学图章和一个奖字,几个烂笔头。另外的一个抽屉是两把梳子,姐姐用过的香脂,打开都干了。还有一些扎头发的皮筋发圈卡子之类的。
桌子底下是自己的书。
另外一边墙角原来也是铺子,现在是奶奶以前的旧柜子,上面一个大箱子,里面是自己和红梅的衣物。
这个房间,墙没有好好抹过,高低不平,刷过的石灰水也是深深浅浅,姊妹三个人挤过的地方,现在这样空阔寂静。
“咦,小四人呢?”姐姐的声音,小四跑了出去。
“躲后面做什么?我看你还有事情呢!你帮我看着这两个,看思冬写字可对,我洗衣服去。”腊梅把孩子推给妹妹:“跟小姨去,小姨有画书,有好玩的讲给你们听。”自己笑着在家里也走一遍,把一些散着的衣服拿起来捏捏闻闻,一些折起来,一些丢盆里了,搓洗去了。
小四看着姐姐笑,姐姐回家,在姐姐眼里,这个还是她的家。
晚上,腊梅和妈妈带着思茗一起睡了,母女俩说了大半夜,开始小四还带着思冬挤一起听她们说话,后来实在困了,抱着思冬回了小房间。
好像姐姐很久没有在家歇夜过,小四睡前有点迷惑。
那母女俩没有一点睡意。
“妈,你也看出来了?那别人也能看出来吧?怎么办?”
“你婆婆怎么说?”
“婆婆说要,我很想要的,就怕红兵不同意的,要了他那个干部就当不成了,恐怕还有别的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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