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的生活是快乐的,毕竟那时候还小,什么烦心事也没有。
深秋的时候,玉米地已经空空地,勤劳的农夫把地翻过,玉米杆早已经被拾掇干净搬回家做柴火了。深黄色的土壤很松软,刚翻过的印子看起来很有规律。晴天的时候很干燥,放眼望去空荡荡的,起伏的小山中间有一条蜿蜒的山路,刚好可以驶过一辆小汽车。
村里的小孩有五六个,有大一点的还有小一点儿,有时候扎了堆,趁着秋高气爽的天气,到处寻野花昆虫或者其他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小山包上开了许多鸡蛋大小玫粉色的花,有的花落了结出来一团棉花似的白白的手感绵绵的东西,捏在手里软软的,秋天看起来最扎眼最好看的就是这种花儿了。野草长得特别高,有的齐了十岁小孩的肩膀,再小点儿的走进去只看见黑色的脑袋。他们喜欢把一种长得像竹子的野草从底下折断,再一节一节的折断,拿在手里一把,草秆很光滑,随手拿在手里搓搓,一路走一路掉,不一会手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些离庄稼地很远的山谷和山凹,最适合水牛吃草,只需要把它丢到那里,它能乖乖吃一天,渴了自己去喝水,调皮的找到泥水坑打滚,直到太阳快下山了,看见它的肚子圆鼓鼓的,除了眼睛以外的地方全都裹着泥巴。山凹里的溪水和高高低低的大石头,还有浅浅的草坪,成为了绝佳的打闹地,男孩挽起裤脚去清澈的水里用手轻轻挪开小石头,经常会发现不大点的小螃蟹,吓得那些螃蟹宝宝们四处逃命,它们通常只有拇指大小,颜色要比成年螃蟹颜色浅许多,用来自我保护的夹子看起来毫无杀伤力。
夜里微凉,风轻的几乎感觉不到。晴朗的时候月亮从对面的山后面爬起来,村庄的轮廓若影若现,近处是空的农田,这个季节几乎没有水差不多已经干了,对面的山上有几棵芭蕉树,和许多不高的松树和深黄色的野草。村里高低坐落着十几户人家,屋顶的炊烟慢慢升起,隐约能听到远近的说话声。位于中间几户人家的房子几乎瓦片连着瓦片,不忙的时候还可以串个门,拉拉家常,遇到下雨的时候一整天都没办法出门,就有许多人凑着一起,有的开始打牌,不爱打牌的女人喜欢几个一起坐在屋檐下拉家常,婶娘每次都会从屋里去处一个竹编的大篮子,里面有许多针线和扣子之类的,一边说话一边缝补什么,这个篮子从我记事起就一起用着,似乎一点都没有坏,更小的时候哥哥的裤子破了一个洞,婶娘也是从这个篮子里找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卡通图案缝在那里,像现在那种特别流行的贴章,我一直也特别想要一个那样的补丁。
清明的时候,总是下雨。屋檐外有几棵不大的橙树,新长出的大片的叶子还是嫩绿色的,下雨的时候水珠打在上面,随即又落在地下的土壤中消失不见。黑色的瓦片露出的外延一直在滴水,雨大的时候像一串串不间断的水线,屋檐内有一大片十分宽敞的走廊,既淋不着雨又能和自然零距离。所有的花中,橙花的味道尤其沁人心脾,清爽的甜还带一丝丝苦味,在屋檐下坐着,闻着浓烈的橙花香,十分畅快。喧闹声,雨声,花香,近处和远处的绿色,似乎可以一直这样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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