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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于20世纪九十年代末,之所以说得这么文绉绉,大概是觉得有些年代感吧,其实我也就是个九零后。
提笔只是想记录一下我的童年。
还未上小学时,假期多在乡下老家度过,软软的泥巴路,路边树很多也很高,路深处便可以看见一座座矮矮的土房子。
房子前一方小小的院坝,几只鸡慢悠悠地晃着步子,大黄狗正趴着晒太阳,一个灰色的身影一瞬而逝,是家猫从房梁上跳出来,跳到了高门槛上,寻了一处舒服的地方,眯着眼睛打瞌睡。
我曾穿着外公宽大的衬衣,在土房子里,被妈妈教着学识字,背唐诗,我还记得背的第一首诗是王维的《田园乐》。
我记得外婆和几个婆婆会坐在门口处,一边摆着龙门阵,一边用麦秸编着草帽,用竹篾编凉席,而外公就坐在木头摇椅上,一边抽着叶子烟,一边插上两句。
我和幺外婆的孙女也曾偷偷地拿着麦秸,假模假样地学着外婆编草帽,但终不得要领,一个其他新奇玩意儿便就勾走了我们的好奇心,草帽也只得半途而废。
一群小孩会跑到柑子树下,偷柑子,会带着大黄狗去房子后的山里玩儿,会因为追猫咪跑到院落旁的竹林里摔个大跟头。渴了就从水缸里舀起一瓢水,几个人一人一口。那个时候,坐在土灶前,往里放稻草生火都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那时,乡下的夏天一到夜晚,满天都是闪烁的星星。妈妈会烧一盆热水,在院坝里给我洗澡,我坐在盆子里,头顶是满天星河,耳边是树间蝉鸣。
早晨,床帷间的风铃开始叮铃作响,可这根本叫不醒我,只有妈妈一遍遍的唠叨才会吵醒我。
吃了饭后,我和表哥打闹,跑到了猪圈处,却被突然站立哼叫的猪吓得撒腿就跑,跑到远处才看着对方哈哈大笑起来。
后来我长到了该读小学的年纪。
那时男生喜欢收集卡牌,弹弹珠,女生喜欢一起玩跳绳和踢毽子,可我笨手笨脚的,这两者都不擅长,唯一玩得好一点的就是翻花绳。所以我就跟着哥哥们,去河边放风筝,拣好看的石头用来掷石子,拿着矿泉水瓶子抓蝌蚪。
那时候,五毛、一块钱的零花钱就可以欢喜好几天,不常喝可乐,如果妈妈买一瓶“尖叫”,会把瓶子留着宝贝好几天,甚至往里面放上白水带去学校,把它当做最好的水壶。
放学了便会拥在学校门口买辣条,我还记得,学校门口有一个老爷爷搬着小板凳,坐在那儿,用两根竹签在一个搪瓷盆里做着搅搅糖。
匆匆回家后,猛喝几口白水,是为了不让爸妈发现自己又买了辣条吃。
那时候会守在电视机前,电视机后还有着个大脑袋,守着少儿频道,守着大风车动画片,鞠萍姐姐,小鹿姐姐,红果果绿泡泡,金龟子……跟着成龙去历险,配着海绵宝宝傻乐,看着神厨小福贵流口水,想着和虹猫蓝兔仗剑天涯。
而学校呢,每学期都会安排去校门口对面的电影院观看爱国主义电影,那种没什么质感,轻飘飘的电影票一放进兜里就变得皱巴巴的。
那时候过年最喜欢吃大白兔奶糖,最喜欢放小小的“电光花”烟花,最喜欢在楼下买热乎乎的肉饼吃,最喜欢……
转眼间,2020年都到了,生肖又轮到了从头开始。
时间跑得太快了,那时候信誓旦旦地说着要当科学家、歌唱家的人们可能此刻正在为了生计奔波劳碌,为了公务员或者教师资格证左右奔走。
我还记得我当时的梦想是当个作家。
你说,为什么梦想会这么脆弱呢?是这个世界变了,还是我们变了?时间始终没有给我回答。
今天下雨了。
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大白兔奶糖了,但是如果有一颗大白兔奶糖我仍旧会很开心。
我拉开窗帘,那个坐在澡盆子里,在院坝里洗澡的小女孩转过头来朝我笑,她问,“她怎么不见了?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看着她眼里的星河灿烂。
“她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啊?”
……
“因为她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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