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马上变脸，说，‘你什么意思？陈晓龙读初中时是让人最费心的孩子，他心理脆弱，个性偏执。关键是他回到家你家也没有人能辅导，别家孩子的父母，人家都是高学历，本身素质高，有的家庭还一直请家教。谁家孩子不是全家的精力都用上？只有你家，全部甩给老师，……，听你话的意思，你现在是怪我了？根据他的素质，后来能考上职校就不错了，他在单位干不下去，你们应该反思反思自己……’ ”
杨丽娟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拳头紧握，眼睛发红，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李芬递给她餐巾纸，她擦了擦眼泪，又擤了鼻涕。
“当时我非常气愤，同她继续争论了几句，她说，像我们这种家庭，也不可能培养出多优秀的孩子，父母的素质和基因摆在那儿呢！当年她毁掉我的孩子，现在又侮辱我们。我就说她身为人师，一点不善良，当年对陈晓龙做的事我们都清楚。她说我们没良心，强调当年她对晓龙多好多好。”
“我们当时争论了好一会儿，虽然没有大吵大闹，但说的话也都撕破了脸皮。话不投机半句多，不久我们就分开了。当时离开后我既觉得很舒畅，憋了这么多年的怨恨终于发了出来，又感到很难过，毕竟晓龙的身心都出了问题，一切都很难补救。所以当时虽然出了一口恶气，但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杨丽娟说着，眼泪忍不住再次流出来，应该是愤怒和悲伤交织在一起，一直压抑的情绪最终被人戳开了一个出口，当着外人的面释放了出来。
“陈晓龙学历低，不好找工作。初中时患上那种毛病，吃药导致身体变得很胖，性格也比较自卑。他很难招人喜欢，好不容易找个工作也没能保住。”杨丽娟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现在陈晓龙在家闲着呢？”李芬问，
“是的”
“那天下午你出了小区大门后，遇到了秦工？”
“嗯嗯。”
“你们说什么了？”李芬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要害。
“刚出大门碰巧遇到秦工，他看到我正在擦眼泪，就问我出什么事了，我忍不住就把跟张老师对我说那些话说给他听，也许是想取得一点安慰吧，我把自己的委屈对他说了一下。”
“这样说他对陈晓龙以前的事比较了解了？”李芬问。
“是的，以前跟他聊起过。”
“这次他听后是什么反应？”
杨丽娟说：“他叹了口气，说事情已经过去，再纠结已经没有用。要我把精力放到眼下，安慰好孩子，以后还有机会，不要老活在过去。反正就是这一类的话。”
“你们很熟么？关系非常好？”李芬想起了那次周末秦工和陈晓龙母子在咖啡店的事。
“关系还不错。”
“怎么认识的？”李芬又问，她对这两个不同圈层家庭的亲密关系有点好奇。
“有一次我去设计院里应聘保洁员，我坐在外面等面试，在那里碰见了秦工。他去开会，要当什么评委，我也不懂。他休息时出来散步，也坐在我那条长凳上，闲聊起来。那时我心情正是最痛苦的时候，很想找人说说心里话。也许是跟他不熟，他人又面善，我就忍不住把平常不愿跟人说的那些糟心事跟他说了，应该是觉得他对我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也算是倾诉吧！那次跟他说过后心情好了许多，后来又得知原来我们两家住的不远。以后再见面就常常打招呼，就这样就熟悉了。我觉得他是一个好人。”
“你怎么判定他是好人？”
“说不清，直觉吧。”杨丽娟低头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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