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通灵术有很多,东北的出马仙,广西一代的赶尸等等。
我小时候遭遇过这么一个奇葩的事儿 。
那年具体多大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是郊区的一个小院子,两间老旧的平房,看着就像是普通的农家,可是院里的长椅上却坐着好几个人,我和妈妈也坐在长椅上安静的等待着排队,她有些担心的摸了摸我的额头,满脸的愁容,问道:“念念,怎么样?还是很难受吧,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身上哪里都不舒服,嗓子又哑又干,身上也是一阵儿冷,一阵儿热的,我委屈的和妈妈说道:“好难受,说不出来,妈妈”
妈妈眼睛红肿着,她已经在医院陪着我熬了好几天了。爸爸快步走了过来,一边弯腰将我抱起来,一边和妈妈说:“我们进去吧,到我们了。别哭,张婆婆一定能救得了念念的。放心吧,念念一定会好的”
我叫林念念,今年17岁。这件事情还要从两个月前的事情说起。
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奶奶今年七十三岁,从过完生日开始,奶奶就变得有些怪异。奶奶一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我爸爸是最大的孩子,这些年奶奶也都一直在我家,平时叔叔和姑姑也总会来看望。
过完生日后奶奶要求回老宅住,我爸爸不和叔叔们都不太同意,老宅年久失修,有些地方还没修缮,但是奶奶态度坚决,还说道:“时间到了,我得回去,在那里我才能回家”
话虽然怪异,但是我们都没当回事儿,年纪大了,有时候说胡话也常见。
爸爸很孝顺,奶奶一再坚持,他也就同意了,老宅其实离我家也并不算远,就在郊区,开车也就一个小时就能到。我正值高二,学习正是要紧的时候,妈妈原本想陪着我在家里住的,让爸爸陪着奶奶回老宅住。
但是我也舍不得奶奶,自小就是奶奶带我的,所以我们就全家都暂时搬回了老宅。
回到老宅后奶奶越来越怪异,身体状况倒是很好,原本不太利索的腿脚都好了不少,中午阳光最好的时候,奶奶还能自己走到院里,躺在躺椅上晒晒太阳。
我们都挺高兴的,奶奶却说:
“我心里有数,日子快了”
奶奶原本晚上就吃的少,自从回到老宅后,晚饭奶奶就一口都不吃了,7点钟会准时洗澡,不是淋雨,而是老式的那种浴桶,里面还泡着中药袋子,这些都是奶奶自己准备的,不让我们帮忙。
八点钟,会在床边点上小香炉,也是中药的香味,爸爸一直以为是助眠的。闻着熏香,奶奶会盘腿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嘴里还念念有词,但是我们都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
这样的怪异作息保持了一个多月后,奶奶的气色反而越来越好了,我们也就不再看着她了,有一天晚上,奶奶坐在床上念完了那些怪词后,突然把爸爸叫到身边,说道:“你明天让那几个都回来,我有事要说”
叔叔和姑姑第二天中午就到了老宅,吃完午饭后,奶奶坐在大厅的实木椅子上,眼睛满是慈爱的看着这些子女,然后对我说道:“念念,去奶奶屋里,把衣柜里面的小箱子搬过来”
我听话的跑了出去,小箱子不是很大,我完全抱的动。奶奶打开箱子,里面都是一些房产证和存着之类的,看样子,这是要交代后事?我心里一酸,眼泪差点点下来。
奶奶拿着东西说道:“这些东西我今天给你们分一分”
叔叔们还有姑姑都拒绝了,二叔说道:“这些年一直都是大哥在照顾妈,我们平时也就是去看看,之前我和老三,还有老四就说了,东西我们一样都不要,都给大哥吧”
我妈妈却不同意,不太高兴的说道:“你们这么说话我就生气了,都是一家人,这些年虽然我们一直照顾妈,可是这也都是应该的。不能这么说”
奶奶很是欣慰的笑了,那些为了财产纷争,闹的兄弟分崩离析的事情太多了,她一直都知道这兄妹之间的关系很好,现在面对遗产也能这样,她真的很欣慰。
奶奶笑着说道:“这些都是我的东西,我还是能做主的,我说了算。
之前拆迁给了三套房子,虽然面积都不是很大,但也是个窝啊。这三套房子就给老二、老三、老四,你们一家一套,算是给孩子们准备的结婚礼物吧,我也没机会看见他们结婚了,但是做奶奶的,礼物还是要有的。
这个老宅,就留给念念吧”
我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这老宅是我所有童年的回忆,虽然不是市里的楼房,可是对我来说,却是最珍贵的。
奶奶又拿出两个存着,说道:“这两个存折,一张是老头子的工资卡还有这些年的积蓄,一张是我的工资卡。
钱你们取出来分了吧。”
说完拿出箱子里最后一样东西,是一个实木盒子,不是很大,是一个很老旧的妆奁盒子。奶奶递给了我,说道:“念念,这个是我奶奶留给我的,以后,就给你了。”
其余人都没有意见,因为这个奶奶早就说过的,只是我们都是第一次看见。
奶奶交代完这些就回房睡觉了,第二天,她没能再起来。奶奶走的很安详,自己就像是有预感一样,前一天晚上回去就将寿衣穿好了。
奶奶的葬礼办完后我们又搬回了市里,我却心情一直都不好,总会梦见奶奶,也很想念她。趁着放暑假,爸爸妈妈为了让我散散心,就带去出去玩了几天,我想着奶奶,顺手将那个妆奁盒子放进了背包里,一直背着,每天晚上都会拿出来看看。算是对奶奶思念的寄托。
2.
盒子里面有一对银镯子,还有一支簪子,样式都很老,也因为时间太长,上面都有些氧化的发黑了,我摸着上面的纹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在外面玩了三天,学业太紧就回去了。却不想在火车上发生了意外。
我的背包丢了。
里面几样旅游纪念品,最宝贵的就是奶奶留给我的遗物。
我们及时的找到了乘警,好在最后把背包找回来了,东西也没丢。
妈妈却把我训了一顿,他们都不知道我将那个盒子带在了身边,说道:“奶奶留给你的,你要好好保存,怎么能随身带着呢,好在这是找到了,如果丢了可怎么办”
我也是十分的后怕,回到家后就将盒子放进了柜子里,还上了锁。
怪事也就是那天晚上开始的,我学习完睡觉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睡的正沉的时候,却隐隐约约像是听见了一阵笑声。我以为是在做梦,可是笑声时断时续的传出来,我被吵醒了,坐起来仔细听了听,寂静的夜晚,那阵儿笑声尤其的明显,清脆悦耳,像是风吹动风铃一般,明明动听的笑声,此时却听的人毛骨悚然,后背窜起一阵凉意。
我害怕的抱紧了被子,就着窗外的月光,跟着声音寻找着,最后看见紧闭的柜门,那里面,除了以前的学习资料,就只有,奶奶留下的妆奁盒。
我惊恐的看着柜子,身上绷得紧紧的,僵硬的四肢,我想下床跑出卧室,可是身体却像是不听自己使唤一样,一点都动不了。
我张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嗓子不断的滚动,脸上都是冷汗,那笑声停了下来,我惊吓的心脏都有些抽搐,就在身上的僵硬缓解了一些的时候。
那阵笑声,又响起来了。
这时我终于能发出声音了,尖叫声在夜里显得格外的凄厉,爸妈很快冲了进来打开了灯,卧室一片大亮,穿衣镜里面倒映出我此时的样子。
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大张着嘴却没能在叫出声音,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白上翻,依靠在床头上,身上不可思议的抽搐着。
我死死的盯着镜子,看见爸妈扑倒床上用力的拍打着我,我能听见她们的声音,我们通过镜子看见他们的动作,但是我就是回不过神儿来。
后来妈妈用力的按着我的人中穴,爸爸也不断的按摩我抽搐的四肢。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要死了的时候,妈妈拿出缝衣针扎进了我的手指尖上,剧痛瞬间将我拉了回来,我不断的喘着粗气,脸上糊着鼻涕、眼泪、还有汗水。
我像是溺水的人被救上了岸,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能说话的时候,我看见爸妈赤红的眼睛。
我僵硬的转着脖子,看了一眼那个紧闭的柜门,扑进妈妈的怀里,不断的颤抖着,爸爸给我倒了杯温水。
直到天亮我才缓了过来,身上却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一样,浑身酸痛,四肢关节都痛,身上也是一阵儿冷,一阵儿热的。
看我缓了过来,妈妈才开口问道:“念念啊,你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啊?”
妈妈的声音已然带了哭腔,我哆嗦的抬起手,指向了那个柜门,嗓子一片嘶哑的说道:“那……那那个……”
我惊吓的断断续续的说着,爸爸反应过来走进那个柜门,拉开柜门后里面却一片平静,一点异样都没有。
摆放整齐的学习资料,几个玩偶手办,其余,就只剩下奶奶留下的那个盒子。
妈妈拍着我的背,哄着我说道:“念念,告诉妈妈,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喉咙吞咽着,说道:“我……我我昨晚,听见……听见那里有笑声,就再也动不了了。你们……你们进来我都知道,就……就是不知道怎么说话”
爸妈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可置信。
我连连保证:“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我……我……”
没等说完话,我眼前一黑,就彻底的失去了意识,在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了。
妈妈趴在床边,爸爸没在病房里面。我动了动手臂,推了妈妈一下,她马上就醒了,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看见我醒了,赶紧问道:“念念,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哪里难受?”
我点了点头,嗓子比早上更沙哑了,艰难的说道:“身上疼,脑袋晕”
说话间,爸爸也回来了,手里拿着餐盒,我才知道,原来已经是傍晚了,我居然昏睡了一天。
爸爸妈妈看见我醒了,喂我吃了点白粥,我只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了,胃里一阵翻涌,吃下去不到五分钟又都吐了出来。
爸爸赶紧按了铃,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入,给我检查了一番,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医生说道:“孩子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下午各项化验报告也都出来了,都是正常的指标范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
早上的核磁共振也没发现问题。”
爸爸妈妈听见医生的话,脸上愁云惨淡,我看着异常难受,却偏偏检查不出一点病因。医生也是纳闷,这在临床医学上并没见到过。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又来了几个别的科室的医生,他们给我做了会诊,又开了几项更详尽的化验项目。
有个医生突然说道:“做个肌电”
3.
我第一次听说这种检查,以为只会像是心电图,或者是脑电图一样简单的检查,并没想,会那么痛苦。
我脱了病服躺在一张病床上,医生拿着针灸那样的长针,用酒精棉仔细的擦拭消毒,然后扎在了我的身上,一点刺痛,我还是能忍受住的。
我以为就是这样,没想到,医生又拿出类似小夹子一样的东西,夹在了针的尾端,然后看着我爸妈说道:“你俩离开床边,妈妈先出去等着吧”
妈妈摇了摇头。
医生那边不知道按了什么,我身上扎着的针瞬间通了电,疼的我忍不住喊出了声,额头上瞬间滑落下了一层汗。
妈妈咬着嘴唇,眼泪不住的掉下来。爸爸也是赤红着眼睛,转过了头,不忍再看。
医生不断的换着位置扎针、通电、换位置、扎针、通电……等检查结束之后,我身上像是洗了澡一样,疼的都是汗,虚弱的根本站不起来。
我做了所有检查,医生说,如果在没有结果,就只能做个脑脊液检查了。俗称就是,大脑穿刺。
我爸爸拒绝了。
叔叔和姑姑也都赶到了医院,他们走出病房应该是讨论我的病情了。
妈妈坐在床边,看着我仅仅几天的时间,就已经瘦的有些形销骨立的模样,忍着眼泪。我握着她的手,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因为我也害怕。
妈妈哽咽的说道:“念念,在和妈妈说一次,那天晚上的事情,从你学习开始慢慢说”
我又详细的讲了那天晚上的经过,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是想到那天的情景,我已经身上止不住的颤栗。
爸爸他们再回到病房的时候,我看叔叔和姑姑也是红着眼睛,特别是姑姑,看见我苍白瘦弱的样子,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
爸爸说转院,不在这里看了,要去上海。上海检查不出来就去北京,北京查不出来就出国,倾家荡产也要给我看好这个怪病。
妈妈却突然说道:“如果不是病呢?”
几人听见妈妈的话都疑惑的看向她。妈妈握着我的手,将我刚才我对她讲的事情,详细的和爸爸他们说了一遍。几人脸上均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显然他们都不相信我说的话,就连医生都不相信,我之前说过了,医生说有可能是我的幻想,又说有可能是我病发时产生的臆想。
姑姑看着我的样子,咬牙说道:“今晚我去念念房里睡一宿,如果真的是妈那个盒子有笑声,我就砸了那个盒子!!!”
大家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爸爸不放心姑姑自己去,不怕万一,只怕一万。所以,晚上二叔,还有姑姑都去了我房间睡,走之前详细的问了我平时的生活习惯,又带走了我这两天穿得,还没洗的衣物。
他们按照我平时的生活习惯,就像我在家一样,姑姑和我身形相仿,穿着我的衣服,按时坐在课桌那里看书,按时洗漱上床睡觉,二叔不放心,也在一边。
他们根本睡不着,我从下就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从来没有对大人撒过慌,所以,哪怕我说出了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们还是选择相信我。
爸爸的手机一直和姑姑的手机维持着视频通话的状态,只是没有人说话,我这边也是无心睡眠。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视频里我的房间却一如既往的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我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间我平时也是还没睡,有的时候是在玩手机,有的时候只是躺着。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妈妈察觉到我的害怕,躺倒我的病床上,将我抱住。
我看着时间,身上开始颤抖,妈妈用力的抱住了我,无声的拍着我。爸爸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都是如临大敌一样的紧张。
我的药里有些镇静的药物,药劲上来后我开始有些迷迷糊糊的,就在我要睡着的时候,从手机里面,清晰的传出来: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我瞬间就清醒过来,惊悚的绷紧了身体,妈妈第一时间抱住了我。
那笑还在不断的从手机里面传出来: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