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味

作者: 生如夏花的简书 | 来源:发表于2019-12-23 20:35 被阅读0次

    小时候的年味,过了冬至之后就一天天的浓了。妈妈们忙着摊豆丝,腌腊鱼腊肉,做炒米,熬麦芽糖,炸丸子,磨豆腐……每天都是新鲜的,各种香味浸润了每一个日子,成了一年中最幸福的时光。

    摊豆丝

    冬至前后,地里的农活忙得差不多了,挑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一般都是问一位邻居大伯,据说他能根据天干地支掐指算出未来几天的天气),便称好了大米前一天晚上泡上,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爸妈用桶挑上淘洗好后的大米混合了面粉到专门打米磨浆的地方去磨,没有电磨的年代就只能人工用石磨磨了。然后就是张罗着做一些准备,烧锅,摆案板,磨刀,擦洗簸箕,筛子,准备合适的柴火……到天快黑的时候,摊豆丝的老师傅结束了上一家的工作赶来了,早有小孩进里屋禀报去了。大人出来一边寒暄着说些客气的话,一边递了烟,泡了茶请老师傅喝了,天色渐晚,一切准备就绪,老师傅就进了厨房。老师傅照例钦点了往年配合默契的人去烧火,这个是技术活,要一直保持灶膛里的火不断又不能太大,知道什么时候该添火,什么时候火该小一点。刀工好的便专门切豆丝,小屁孩和大老爷们都粗手笨脚的,烧不好火,切不来豆丝,便只能拿了筛子把老师傅摊好的豆丝端过去给掌刀的人切。

    锅烧热了,只见老师傅拿起用棕榈树叶子现制的一把天然的大刷子在油碗里蘸上油往锅里一甩手,“滋-啦……”一声,冒起一阵轻烟,紧接着放下刷子,舀了一大勺浆从锅的上半部开始围着锅淋了一圈,浆液顺势往下流,只见师傅手里已经换了一个一乍来长带柄的小玩意(我们那叫朗子,摊豆丝也叫朗豆皮子)轻轻就着浆围着锅一圈圈转,在浆凝固前均匀的摊成一个大饼,等所有的浆都凝固变成半透明状后,双手搛起一处轻轻一提抛入旁边的筛子里。巴巴的等了多时的小屁孩便乐颠颠的端起或用头顶起筛子往案板的方向蹦跳而去,有时候,一蹦哒筛子里的豆丝就从筛子里滑出来掉地上了。吓得小屁孩一激灵立马弯腰去捡,引得一阵大笑,一向严厉的爸爸也只是笑骂了一句“叫你当心着点,这伢真是不听话!”小屁孩吐吐舌头,拌了个鬼脸,把豆丝端过去,又是一阵大笑。

    这样如此往复几次之后,小屁孩们早已没了新鲜感,困意袭上来,大人们叫着去顶豆丝,也都怏怏的不肯动了,一心想着妈妈白天说晚上给他吃一个“炕豆丝”的,于是便到妈妈身边左挨又蹭的,只是不便说出口。妈妈会意,便从碗橱里端出用猪肉,胡萝卜,白萝卜,大蒜苗切碎烩成的馅料来,烦请老师傅给炕个热豆丝。把摊好的豆丝另外多加了油炕到微焦,把馅料放在饼中央,再把四周折起来,翻面把折叠处也炕到金黄,灯光下油光闪闪,里面的馅料也被热透了,散发出迷人的肉香。小屁孩接过盛豆丝的碗,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烫得呲牙裂嘴,引得众人都笑了。吃的肚皮圆了,满嘴泛着油光,来不及擦嘴巴便歪在椅子上睡着了,发出微微的鼾声,呼吸里还带着豆丝的香味……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便看到妈妈已经把昨晚切好的豆丝晒满了卷帘,一片雪白,等到晒干,用袋子装好放柜子里,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早晨,妈妈就会煮一碗豆丝给我们当早餐,相比炒剩饭,这已是难得的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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