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

梦醒
梦醒

梦一会儿就不见了，隐藏的无影无踪。散落的记忆深深浅浅地，都遗迹在脑海的边缘。一圈又一圈。好似腐朽的核仁面临着丢弃。轻轻地闭上眼睛，斑驳的落叶均匀地铺满杨树的底部，踩着泥土的气息，感受秋的悲凉。故乡泥泞的小道，开始没了尽头，恍恍惚惚地走着走着......

许多的梦亦是这样的景象，那是儿时的景致。放学回家的时候，路过大片的落叶，用脚踩出沙沙的声响。尘土亦是轻轻地飘摇。那个肩背军绿书包的小女孩，依然在风中哼着清脆的歌声，肆无忌惮地回家。

青烟袅袅的村子偎依在山的脚下。每逢秋收时节，山野呈现一片辉煌，到处是忙碌的身影。远处崎岖的小道上，娘看见她的样子，两个羊角小辫不停地晃动，格子衬衣透出微微的红来。黄书包坚韧地压在她单薄的肩上，那是父亲退伍后坚持留下来的，五角星镶在包面的正中间，其他全是粗布合成。她亦喜欢这独一无二的用品。

娘喊她的乳名。

她轻轻地应着，飞奔着跑来，气喘吁吁。

黄昏的时候，天气冰冷。村子上空开始袅袅升起炊烟，圆柱体的漫漫上升，一会儿就蔓延开来。远近的呼声和牛羊的叫声交错着，像不和谐的音符。

去学校要走很长的路，走过狭窄的路径，崎岖不平，蜿蜒盘旋。道路两旁是不规则的树木和庄稼地。夏天清早的时候，要与许多个伙伴才能同行，风吹动树叶的响声，令人有几分惧怕。泥泞陡峭的路面，几场大雨过后，便出现一道道的沟痕。有些路段坑坑洼洼，积存好多污水和淤泥。来回的车辆很难通行。一公里的地方有一清澈见底的水库，坝顶能通行，水面幽深的蓝，时常有飞来的水鸟停留栖息。两边的蒲公英渐渐泛起一片黄来。处处生机。

夏天，偶尔亦有垂钓者打着太阳伞，悠闲地打着鱼杆等待鱼儿上钩。酷暑的时候，许多出落水面的泳者，赤裸着身子漂浮在水面上，传出嬉戏的声音。放学归来的孩子，受不了太阳灼热的温度，偷偷溜去洗澡，结果酿成大祸。其中一个溺水身亡，其余三个伙伴因为害怕偷偷躲了起来。傍晚打捞上来已经断气了。父母嚎啕大哭，声音回荡在整个村子里。

老师把所有的同学召集起来，把失去同学的警钟重重地敲着，黑板擦敲击讲台突兀的声音，传遍了校园。所有的目光在那一霎那变得严肃起来。一个人活着不是为了自己。是一束光，伸向崎岖道路的光亮熄灭了，亦就此和生命交替了灵魂，在那个夏季里不能再疯长。

季节缓缓地交替着，满山的野菊花开满了山坡。

一位从村子走出的年轻人回来任教，他姓谢，讲普通话。理平头，身着蓝衬衣，中等个。喜欢提着录音机上课。给学生以生动的感觉。第二天的早上，新老师从家里带了一只白鹅放在讲台上。让同学仔细观察，教大家如何写作文。白鹅伸长了脖子在讲台上留下了粪便，一下子课堂变得活跃起来。

学校门前有一条弯曲的小河，涓涓细流，还算清澈，有鸭子和鹅在游泳，也有村妇在洗衣服。路过的时候要踩着石块。每逢发大水的时候，没过膝盖，老师就淌着水一个个地背着过去。从上游冲下来的树木，家禽，庄稼，水果，漂浮在水流急窜的水面上，无人敢去打捞。眼睁睁地看着它们飘向远方。

校园里有两棵粗壮的小燕树，下课的孩子都在下面乘凉，做游戏。粗老的树皮被孩子抠得面目全非，被刻上了名字，但依旧倔强地生长着。到了夏天繁茂的枝叶间结出成串的“燕子”，落在地面上，被孩子们排成成行的燕子。欲飞欲动的翅膀，仿佛划出一道道的弧形。

好多孩子在一块围着水井，拿着自带的汽水瓶子，拴上长线泛上水来。水井就在校园前面的菜园里。周围是翠绿的青草和浓郁的蔬菜。村子里有好多这样的水井，好似天然的。冬天的时候冒着热气，夏天则透着凉爽。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这里就发出水桶撞击的声音，和扁担有韵味的旋律来。

清晨，校园里传来书声朗朗。

年轻的教师欲把撒欢的孩子，培育成参天大树，屹立在小村的校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