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记忆

原创。

中秋，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模糊的记忆里寻不到一点儿印象
唯一记得的：
那年，舅舅把月饼从满月咬成月牙
告诉我月亮就是这样变化的
那年，外公久卧病床
他从怀里摸出两块留给我的月饼
看我一口一口吃下去
那年，麦收时妈妈买了许多小黄鱼
说等父亲回家一起吃
那年中秋节，父亲带回来的月饼弥补了我们吃黄鱼碎的遗憾
那年，我们跟着流经村子的大河见到了大海
——比暴雨后的河面浩大无数倍
那个中秋节，我们品尝了咸涩的海水
原来书上没有骗我们，这么漂亮的水不好喝
……
那时候，月饼是朴素的奢侈品
吃一块甜上一整年，小伙伴们也会羡慕一整年
后来，月饼是奢侈的普通品
却没有小时候那样甜了
如今，那些记忆和我隔着光年追不上的距离
只有父母，依然孤独地守着那方小院
静静地数耄耋之年的日子
父亲愈清瘦的脸，母亲愈圆润的脸
拓满岁月深浅的印迹
电话视频时，那些印迹就绽开了
一朵一朵青花瓷月饼般的花
久远的记忆在这花里
开始清晰

2024.9.16. 卯初

1.小黄鱼：一种小海鱼。洗净洒上盐腌制，晾去水分后放入油锅煎至两面金黄。
腌好晾干久放回潮就再晾再放再回潮，如此反复，小黄鱼就成了小酥鱼，这是吃到黄鱼碎的原因。
那时麦收时节，小黄鱼的价格是一年中最便宜的。

2.其实，关于舅舅咬月饼的事儿，他被外婆胖揍了一顿，因为他吃完自己的咬的是我的那块，还给咬到月亮消失。他哪怕给我留个月牙，我也不至于哭。那是我们第一次吃广式月饼。那个时候的我大概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