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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女儿的大喜日子。可气温低迷,小雨也不甘寂寞,病毒怎么也不舍得离去,让爱人的心情既高兴又无奈。现在全城静默,路面上屋顶上全是水,没有一个行人,冰凉的气息从窗缝里钻过来,冷飕飕的。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夜,爱人历经几日有着生死般地阵痛,在县医院南面的一个简陋的接生室里,把乖巧的小女儿带到了人间。爱人用小暖被卷成个棉筒状,让我抱着先回家。那时没有车,一千多米的路,不远。
已是后半夜,昏黄的路灯在微风中摇曳,丝毫没觉出一点冷。走了一段路后,秋裤内就汗津津的。女儿没有一声啼哭,只是用亮亮的眼睛望着我,让我心里一阵阵发暖。有人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我却想这是几世修来的缘分。我是个唯物论者,但更具有自然观,相信缘分,也相信命运。
在我的记忆里,“小棉袄”从来没有顶过一次嘴,我没有打过一次巴掌,爱人也没有呵斥过一句。那年雪天因为路滑摔了腿,骨头受伤的疼痛,大人们都难以忍受,但只要我坐在身边唱首歌,女儿立即就停止了哭泣。那漆黑的眼珠中绽放的光芒,让我内疚地直想把痛苦转到我自己的身上。
女儿很聪明。每次骑自行车送她上学,她总是喜欢问几个“为什么”,我不得不去学校图书馆翻书恶补。吃完晚饭后散步,小手拉着我和爱人,嘴里叫着“这边是爸爸,这边是妈妈”,那天真无邪的笑脸,融化了严冰,温暖了春冷。
一旦有空闲,就拉着我讲故事,我就把古文里的一些寓言讲给她听,往往一遍就能听懂。下次我再讲时,她就说:“这个故事你讲了N遍了,换个新的。”逼得我不得不提前准备。好在我是个老师,超周备课早已成习惯,平时注重看书积累即可。
第一次高考,女儿被本地的一所二本院校录取,我建议她上,这次她却有了自己的考量。经过了三四天,她决定复读。我便带着她外出寻觅,去找能长分快的学校。第二年高考分数下来的时候,孩子哭了,但还是超出了一本线,最后上了一所211大学。
大学毕业后孩子要考研,我和爱人都全力支持。如果说天底下最无私的爱心,还是应该首推父母对孩子的爱。我们只是想,想方设法把孩子往高处举,让孩子飞得越高越远,才是父母最大的心愿。
现在没有了家长式的父母,我想,就是有,我们也不忍心去做。西北农林读完研后是不是读博,参不参加定向选调生考试,包括明天的新郎,都是孩子自己的选择。我从来认为,在这个富足、平等、和谐的国度,每个人都应该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不必委屈自己戴个面具,而整天笑得脸疼。
女儿的婚期原定于上半年。由于YQ封控孩子工作等原因,推迟到了现在。没想到如今病毒的凶猛,比上半年还厉害,竟然是大白每天上门做核酸。男方在县城租了个宾馆,郑重邀请我们老两口去,但我们这里实在是出不了门。爱人心里失落,我也不好受,但抗Y是大局。不能给别人找麻烦,也更要保护自己。
为了避免YQ的波及,让女儿从工作单位,直接到了男方所在的县城。我能理解孩子现在的孤单心情。结婚是一辈子最重要的节点,娘家里没有人到场,是显得很凄冷。不过亲情这个东西,不会因为客观原因的变动,而影响内心深处的挚热。我们都知道国家现在这么做,不仅是为了社会的安宁,更是为我们自己的健康负责。
男方各方面的安排都很到位,我感觉为了孩子的婚礼,付出了足够的爱心。有时候谈钱是俗了些,可很多的雅,都是用一个个角落、一处处装饰、一朵朵鲜花这些“俗”,一步步堆起来的。
窗外的雨滴,打在防盗窗上“叮叮”作响,隐约听见风声,外面一定冷得刺骨。孩子发给新房的视频,爱人看着乐得合不住嘴。亲友打来祝福的电话,“咯咯”笑出声音。屋里的暖气烧得很足,只需要穿个单衣。
真是的,在这个本来应该高朋满座、遍地都是瓜子壳的日子里,只有我们老两口在屋内转悠,确实是有些冷清,但想到孩子未来的好日子,感觉到从头到脚,都是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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