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年末,小区拐角处的早餐店生意越发的红火了,远远就看到弥漫着白色的水蒸汽。如今许多人都怕麻烦,就连蒸馒头也请人代加工了。谈好价钱,定好个数,选定馅料,到时来取就可以了。蒸馒头的蒸笼大多是原形的小竹笼,一笼可以放上五六个,层层叠加可以堆得很高。蒸好的馒头都很漂亮,圆润饱满,要上一小口,就马上可以吃到里面足足的馅料。
当现代生活变得越发简便快捷时,我们所熟知的年味儿也就变得很淡了。如今我们再也体验不到刘绍棠老先生笔下京郊运河一带浓郁的过年气息了。
犹记得,小时候过年最隆重的就是蒸馒头了,可谓全家总动员,每个人分工明确,总指挥一般是一家之主的爷爷。先得把家中最大的缸找出,仔细洗净,然后倒入细腻的面粉,和上适量的水,下面就是父亲的显身手的时候了。只见他把袖子卷得高高的,张开宽大的手掌卖力地揉着面团,等到所有的面粉和水完全相溶为止。为了使馒头吃起来更有筋道,还得用拳头敲打面团。
父亲弯着腰,握紧用拳头,一下一下用力地击打面团,他的身形随着节奏左右摇摆着,那黝黑而苍劲地手臂和雪白的面团对比鲜明,显示击父亲的强健有力。实在累了,就换二叔三叔接替。揉好面团就是醒面,在上面盖上一个圆形的草毡子。这是一个神奇的时刻,在宁静的背后面团在进行美妙的变化,如果掌握好醒面的火候,蒸出的馒头才有嚼头。这个时候往往到半夜了,大人们准备柴火,在外搭起竹帘子,一切工作准备就绪,就等蒸馒头了。孩子们异常兴奋,很晚也不想睡,后来拘不住困意,不知钻在哪里睡着了。等挣开朦胧睡眼时,已是破晓时分,整个厨房间全弥漫着白色的蒸汽,鼓风机卖力地工作中,木质蒸笼正高高地叠放着,从各个层间钻出一股股水汽,还夹着馒头快熟时的香甜。
我们一群小子围着锅台转圈圈,“好了吧?什么时候能吃啦?”大人们边捏着面团,边用沾满面粉的手点了一下我的额头:“快了,快了,看把你馋的!”
终于可以出笼了,爷爷奶奶,叔叔婶婶,爸爸妈妈,每人都抱起一片蒸笼迅速跑到外面,把那一个个雪白饱满还冒着蒸汽的馒头都放在竹帘上凉却。奶奶会在每个馒头上点上一个红色点儿,如果有别的馅儿,就点两个和三个,白皮红点,显得格外喜庆。随手抓起一个就咬上一大口,松软可口,嚼起来又有股韧劲,这就是我们所说的
年味老酵馒头吧。馒头分几种:有实心无馅的,有包红糖的,有萝卜丝的。一般都是咬上好多口,才能吃到最喜欢的馅儿。如今的馒头少了,几乎都是包子,皮薄馅多,一口咬上去,满嘴都是油,很油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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