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臻知夏
图/网络(侵删)
图片来自网络莹萱送孩子去幼儿园时,看到一对年轻夫妇走在她们的前面,女孩亲昵地将下巴靠在爸爸的肩膀上,不知他和女孩说着什么,惹得女孩咯咯笑起,身旁的妈妈目光的焦点都在他们的身上,嘴角扬起温柔的浅笑。
眼前的一家三口乐融融的画面,莹萱不自觉地被吸引着。
“妈妈,今天你来接我放学。“可琳在校门口杵着未动,仰着头看向她。
“宝贝,妈妈今天走不开,爸爸接你也是一样的,好吗?“她俯身摸摸她的头说。
“我…,我就要妈妈接…“可琳小嘴嘟起,转身不看她。
她试图对可琳解释,可琳不听,小脸写着不满并丢下两个字,“再见。“径直走进了园内。
莹萱在外站了很久,直到可琳的背影看不到。她想着可琳刚才负气那般表情,她决定今天还是她自己来接。
风吹过,将她的头发拂起,一些细碎的发丝稍稍碰到了眼睛,挡住了视线,她将它们放到了耳后。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似的,又整着头发,将两侧的一缕盖住了脸。
马路上停着私家车,莹萱准备上车时,又看到了刚才那对年轻的夫妇,她不知为何目光总会在他们身上停留,即便她坐在车内,透过车窗,她依然在可见的范围内看着他们。
在他们的眼里,她看到了那个爱的影子,很美、很亮。
她笑了,那个被牵动的位置痛着,她从后视镜前看到了被遮掩住的玫红,那是她特意用化妆品着重化了的。除了那里,还有左额上显着乌青。
她索性戴上了口罩。
车驶离了学校,她到了公司,高跟鞋发悦耳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办公室的员工看到她后,称呼着,“夏总,早。“
“早。“职场上的她干练、果断,行事冷静,不受外界影响。
一天的工作排得满当,她将手上的事处理了一部分,想着傍晚要接可琳的事,她亦将工作重新做了安排。
门敲了两声,她正要说进来时。林杰腾目视着她走进,那一步步向前的身影,翻着资料的手停滞在半空,她的眼里闪着不安。
“夏总,早。“说话间隙,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虽隔着一张桌子,她不禁向后移了一些。
“早,林总。“门还是开着的,她的目光从远及近,就在她要起身的时候,林杰腾信步走到门后,那它给关上。
“有事吗?”她听到了从口里发出的不自然音调。
“有啊,很重要的事。”他边说着边将百叶窗关了,此时,办公室里的色调变得昏沉。
“会上说。”她表示,低头继续刚才的状态。
大手压在了文件上,她看向他,他的脸倏忽地放晴,就像是魔鬼被抹上一层红油,惊得她心提到嗓子上。
“我提醒你,这是办公室,”她语气加重,仰再看向他时,眼神里的那抹不安不知何时消失了,“这不是家里,你可以为所欲为。”
“哈哈哈…”他笑起,阴沉的脸盯着莹萱,“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你要知道,这里也有我的一份,空间的不同,并不影响。”
说话的人转而坐在了面前的办公椅上,双眼盯着她,面上渐现浮起了笑,透着冷噤。
沉默片刻。
敲门声再次响起,内里的人同时看向那里,林杰腾面不改色地坐着,“我们单独聊会,不要人进来。”
他的两只手交叉作着姿势,目光直视未曾落下她的一举一动。
他就不相信,昨天的教训还不能够让她知晓,惹火他后会有什么后果?
他嘴角边泛着笑意,使脸部的肌肉显得有些诡异。
莹萱的目光跃过他,开口道,“进来。”发声清脆而镇静。
企划部的负责人李生走进,看到林杰腾也在,“林总。”
余光见林总看他的眼神似有怒意,他犹豫着是否要出去。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凝重,他准备说上你们先忙什么的,只听夏总开腔,“说着,林总,你要没别的事,先出去。
林杰腾坐在那,笑着点点头,起身整整外衣,走到李生面前,说了一句颇有深意的话,“都做到管理层了,还不知分寸。“他走出了办公室。
在下属的面前,她试图让自己回到工作状态,他走了,已经走了。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念着,仿佛这些言语能让她增添一点力量。
她是夏莹萱,她的丈夫林杰腾,他们共同创办了天翼公司。他们是员工眼里的模范夫妻,亦是双璧合作的完美体;剥开那层迷雾的外纱,职场下的他已没了正装凛然的形象,转而代之以暴力相向的拳头。
在外人眼里,有钱、有地位、有涵养的他实在不能与这些粗俗的诸多形容词联系起来。
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她,夏莹萱,在结婚之前她亦想不到自己满心欢悦选择的爱人竟是这般。
家暴因何原因开始,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夏日的夜晚,他为她准备生日晚餐,开心的她许着心愿,两人一起用餐时,他看着她,问她,“不好吃吗?“
“不会啊,挺好吃的。“
“那你怎么不吃虾?“
“有吃,吃不多,会过敏。“她解释。
他突然将碗筷重重地放在了桌上,起身抓起她拉到墙上,一下一下地撞击,那一晚她的意识陷入了模糊,蘧然而至的举动让她云里雾里,感觉像是进入了幻境。
那时她刚怀着身孕,孩子亦在家暴之下流产了。
她以为是创业初期的压力造成他的情绪不可控,她主动分担公司里的大事小事,经常为改方案到深夜。
随着公司稳步发展,员工亦从初期的五人到现今的几百号,公司发展规模开始壮大,业务亦是越来越多。他们有时因工作上的分歧有过不同意见,这亦导致回到家中无休止地暴力。
她有自己的工作原则,即使被他这样伤害,她亦不更改自己的理念。
在外是女强人的形象,在经历家暴之后并没有想着离婚,她忍着,他还是可琳的爸爸。
她说服自己。
但她发现婚姻的维系能为孩子带来的东西并不像自己所认为的那般。当可琳告诉她,将同学给打了的时候,她教育孩子,不能动手,即使小朋友真的做错了,我们也要和他讲道理,不能动粗。
“我没有做错,是他做错了,我就要打。“五岁的可琳理所当然地说。
“孩子,你的想法不对…“她想解释。
“妈妈,你们就是这样。你看,妈妈做错事,爸爸就打你。不是吗?“
……
莹萱无言,她抱着可琳哭了。她原以为孩子需要在他的陪伴下长大,她以为婚姻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即使反抗与恐惧早已将原有的那份情感消抹得荡然无存。
原来不是这样。
孩子幼小的心灵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她眼里所见的,她不想让孩子生活在这样暴力、冰冷的环境中,那种压抑得让人无处逃离的生活,那种每每暴力而对,又在事后双膝而跪、苦苦哀求作着自打耳光的同一,是多少次恶梦轮回,困之于深海的无助和叹息。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没有第三种。“她说,很确定地从心里认知到这点,她想到了自己和可琳的将来,她已有了打算。
从住处搬离,带着可琳寻了另一住所,她等着法院的离婚判决。
认知上有了转变,对于结束,她亦有了期待。
拒绝家暴,拒绝一切有违婚姻本质的维系。
夏莹萱望着天蓝的穹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仿佛是要将她这几年忍耐下的那些全部倾其而却。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