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房

每天早上，医院的住院部查房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先是护士长带着一群护士检查各种额外的被褥衣服有没有收起来，桌子上的饭盒水杯有没有摆整齐。然后是一群医生跟着科室主任挨个查房，问询病号吃饭咋样大小便是不是正常？有没有下床活动？感觉怎么样？

主任负责问，主管医生负责回答，但凡有回答不上来，回答不清楚的就是一顿教训，主管医生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态度极其恭敬。这些医师大概是地市来进修的吧！

病人住院，其实是一茬一茬的，周一周三手术，其他时间是收病号入院检查和术后恢复的，所以，每次查房内容并不完全相同，大概有一个检验过程，手术过程，和术后建议过程。

不管是怎样的查房，每次医生查房，全病房的病号陪护的眼睛视线就粘在了医生身上，支着耳朵听其他病号的病情和分析还有建议。

一个主任在讲在问，其他十六七个医生拿着本子跟在后面记录，我悄悄地瞅一眼，原来有的是提前记录病人的状况应对主任的突然提问。

我和姐姐站在窗户边，向里望去：一排四个病人，全都是消瘦的干吧的插着胃管鼻饲管的上年纪的老爷子，他们的眉毛很长，头发花白稀疏。他们统一的动作统一凝重的憔悴的表情，对医生的话深信不疑。

姐姐说，你仔细看看，这些个老人像不像猿猴？脸上沟壑般的皱纹配上微微上扬的前额和下巴，真的像猴子一样，我和姐姐看见这样的情况忍不住想笑，可是这严肃的场合是不礼貌的，我们用手捂住嘴巴和半拉表情，可是笑都没有笑出来的同时，我和姐姐的声音都变成了呜咽，红了眼眶，眼泪都要掉出来。

看着这些步入膏肓的老人，看着这些在疾病面前束手无策的病人，把寿命长短交给了天意，生死由命，医院是艮在死神之间的一堵墙，但愿这堵墙足够厚实，可以抵挡痛苦。

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旁边坐在地上的是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