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树

      清晨迎着周围钢筋水泥怪物们的夹缝中漏出来的阳光，我走在那看似一成不变的上班路上。我知道，今天有没有什么变化，走过三个红绿灯之后，我便要去那老面孔的大楼和我工作的老朋友们相见了。很讨厌这样的生活，两点一线公司到出租房，再加上万年不变的道路，人生就这样了么，可真够无聊的。

    忽然间，一股清香传来过来，淡雅不浓烈，区别于女白领身上那浓烈的香水味或香波的味道，犹如处子的芬芳，天然去雕饰。微微有些困意的大脑，接收到这种气味的刺激，瞬间清醒了不少，举目环顾，寻香而至，原来是路边的桂花树开了花。

      这季节的向导提醒了我，此时已是金秋九月，闻着花香，我走得更近了。

    桂树的小枝丫上挂满了小黄花，张扬着花瓣犹如一颗颗星辰，她们有些娇羞的藏在深绿色的桂叶之后，有的则傲娇的挂在枝头的向阳处，在阳光之中显得更加金灿灿，更有甚者乘风飘落，和着香风飞向远方，将那一抹动人的金黄和芬芳带给更多的行人。

      这棵桂树没有被修剪过，肆意地伸展着腰肢，所有的枝叶都拼命向阳光处延伸着，活出最昂扬的姿态。

      或许她也是没有被人理睬吧，毕竟在在这城市的小区旁，没有被人修剪的树实在少见。充满着所谓设计感的园林艺术，恨不得所有的植物都能长成人类所希望的模样，就如同现在的教育艺术，都希望培养出听话爱学习的好学生。

      突然想起小时候，记忆之中又有着这么一株肆意生长的桂花树，她被一棵巨大樟树的阴霾所笼罩着，见不到阳光的她，叶片大多时候都是枯黄的，枝叶也是胡乱生长着，参差不齐。

      爷爷说这棵桂树很没有卖相，便没有想着将她移植，就让她在那生长着，我似乎也忘记了她的存在。

      直到九月的某一天，我被一股清香吸引了，淡淡地，寻香而往，便发现了这棵被遗忘在墙角和樟树下的桂花树。

      我喜欢她的味道，恰到好处的清香，多一分则偏于浓烈，少一分则聊胜于无。也喜欢躺在那小桂树之下发呆，看着她犹如月明夜空的星星那般稀少的小黄花，以及同样发黄的叶片。没有花的时节我也喜欢躺在一旁小憩，似乎她的身上总能找到我的影子。

      求学之路总是离家越来越远，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大学的那年暑假，这家伙的枝丫已经伸过了墙头，她的叶终于有一部分沐浴在阳光之下了，那树叶也久违的出现那深沉的绿色，犹如深绿色的翡翠一般。

      家里还有其他的桂花树，修剪得整整齐齐，早就被卖掉了，后来那樟树也被砍掉了，只剩下这棵卖相不好的桂花树幸存下拉，她已经比我高出三四个头了，后来她的小黄花挂满枝头，地面上也是铺上一层金黄色的薄毯，用其做的桂花糕，很香，很好吃。

      记忆中摇曳枝头的小黄花消散，眼前的小黄花摇曳着，枝叶在城市大楼之间缝隙泻下的阳光中奋力生长着，嗅着清香，指尖携一缕芬芳，我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或许我也在向着阳光伸展着，终有一天触碰阳光，花香四溢。

                                ——章枫  2019.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