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微雨的季节。
我与同里的分别,便是在多年前的这样一个季节。
我记得那天下着雨,空气里弥漫着浅浅的洋槐气息。整个镇子浸染在一片氤氲之中,从我的视界里渐渐隐去。
好久不见了,同里。
墙上白漆,已悉数斑驳了吧?
姥爷在世时的一大爱好就是刷墙。拎着一桶白漆,在南墙刷就是一个下午,还会左看看,右看看,先在这儿抹一下,又在那儿添一道,最后的成果必然能均匀细致,白的发亮。
家里人都知道这是姥爷的骄傲,平时想起来都会夸一下。每当这时,姥爷那饱经风霜的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里,都满是笑意。
可是后来,姥爷走了。
南墙没了人打理,忽地带上了几分萧瑟。又不知哪里来的一株爬山虎,悄悄地盖上了这面墙,盖住了墙上的白漆。
不知那层浓绿后的南墙,有漆与否?
庭中枇杷,今已亭亭如盖了吧?
院子里,种花种竹子的不少,可种树的,确实没有多少。
但我家院子里,却有棵枇杷树。
小时候很爱吃枇杷,渴望家里能有棵枇杷树,结满果子,让我每天都能吃个痛快。
于是在某一天,我悄悄留下了几颗种子,在院子中种下,浇水施肥,一样都不少。
结果一场大雨就浇灭了我的美梦,我坐在几棵夭折的枇杷苗旁边,嚎啕大哭。
哪知第二天老爸就出了门,回来时扛着一棵壮硕的枇杷苗。
家里人都悉心照料着这棵小树——他们知道这是我的“梦想”。
可惜那棵树不太给面子,在院子里呆了几年也没结果。浓密的绿荫在夏天乘凉倒是个好地方。
不知那颗因我而种的枇杷树,可有果实藏匿于那繁茂之间了?
儿时玩伴,已不爱哭了吧?
如同大多数人的童年一样,我小时有一群小伙伴,天天与我出去疯玩。
作为他们的孩子王,我得组织游戏,调解矛盾,准备零食,还要做好日常被家长们质问的对象······可谓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路。可没办法,谁叫我最大呢?
令我印象最深的人,是一个叫优的女孩。
优简直像个瓷娃娃,一碰就哭,一哭就碎。这样我可就坐不住了,又是哄又是逗,比她亲姐还负责。
优就一直在我的保护下玩耍,大家都把她当小妹妹,让着,疼着。
但我们终究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优甚至比我先一步离开同里,听说是因为她父母离了婚,她和母亲一起去了外地。
不知这小瓷娃娃现在怎样了,还是那么爱哭吗?
我熟悉这个名叫同里的镇子,每一条小巷,每一座小桥,每一家小店,甚至一花一木,一砖一瓦我都认识。它们陪伴着我走过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童年,走过了我成长之路上最明媚的那一段。
下雨了。
此时的镇子,又该烟雾缭绕了。
好久不见了,同里。
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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