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租住在学校正门那条街的对面。
一片树荫,几声急促的喇叭,路过一家颇有风味的烤鱼店,拐进一扇破败的铁门,窜进一条并不幽深的巷子,这里有一面灰墙。
脚底下本是不起眼的灰黑色水泥地,但我们一同走过时,她让我低头看地面。
除了水泥地,我只看见水泥地。
她说:“你仔细瞧,这里有一只小狗。”
原来认真看,竟真能发觉靠墙那一侧的路面有七八个小狗的梅花脚印。
我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她又拉着我向前,指着斜斜的夕阳倾倒在那面巷子尽头的灰墙上的明晃晃的光,问我:“怎么样?好不好看!”
这面墙恰巧被阳光沿着对角线劈成两个全等三角形,一个是金色的,一个是灰色的,我哑然,也许这面墙的长宽比恰巧对上了此刻的太阳直射角,是一种值得庆贺的巧合。
我不确定她有没有听见我说的“好看。”,因为她掏出手机,对着灰墙仔细地拍照随即发了一条动态,然后频繁地更新她的社交平台,但没过几秒,她又急匆匆地带着我向着她家前进了。
在几丛竹子的掩映下破旧的灰白小楼房也有了几分雅致。她兴致高涨,门外的鲜奶魔术盒、几级水泥楼梯和一截短短的斜坡,屋里一台老旧的电视、狭窄的厕所,对于她都是值得分享的事,好像人真的会有无穷无尽地热情去参透生命里每一分乐趣。
她和我讲许多许多事,时间像灰墙上的光影转着圈圈,等我回过神来,天色已晚,我们也已经回到了教室里。
我想起她桌上散乱地放着的“吃饭日程表”,时光一瞬,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记忆里时间的长短很奇妙,高一到高三的长度和高三到大三没什么两样,从大三到老死不相往来之间也并不比中学时那青葱的两年时光长多少。
好像那一瞬间的光影也好,我们执拗地去找寻的每一个脚印和水泥干透后空气留下的缝隙也好,都是无关紧要的、不值得记叙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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