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早以前就想写这篇文章了,但动了几次笔,都没有写成。不是不想写,而是想写的太多,常常一提起笔,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就有了一种无从下笔的感觉。
百度里对“才女”的解释是:指有才华有学问的有智慧的女子;也指在某方面有突出才能的女子。我偷偷拿这两条和自己对比了一下,好像我哪一条都没占着,“才女”这个词应该和我没啥关系。但生活里,偏偏有很多人都叫我才女,叫的多了,我自己也觉得我就是个才女了,但仔细跟才女的标准一对照,我这个冒牌才女就会露馅。为更正对我的这个误称,决定还是要把这篇文章写完,题目就叫《“才女”不才》。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村子里的人叫成才女了,这大概是因为我小时候爱唱爱跳胆子又特别大的缘故。记忆里,我唱歌跳舞的本领还是大姐教给我的,但是大姐胆子小,又不喜欢张扬,所以我就把她教给我的那些本领拿来到处炫耀,结果师傅没出名,我这个二传手徒弟倒是出了名了。
小时候,村子里没有太多娱乐节目,遇到雨天不能出工,左邻右舍就会聚集到我家来看我的“专场表演”。我也不推辞,把从大姐那里学到的本领全部拿出来,一边唱一边跳,等学会的歌和舞都展示完了,就开始自编自演,一闹就是一个下午。有一段时间,村子里放电影《刘三姐》,聪明的大姐把刘三姐所有的歌都学会了,然后一首又一首教给我,我就扯开高亢的嗓门成天唱个不停,还让大姐给我梳刘三姐的古装发髻,穿上她的裙子当长裙,挨着巷子去唱刘三姐的歌,于是很快,村子里的人不再叫我的名字,而直接叫我刘三姐了。记忆中村子里有个年岁已高的老人,姓方,身材高大,胡子花白,只要在路上遇见我,就一定要拦住我,非让我唱首刘三姐的歌才放我走。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太老了吧,我总觉得他皱皱巴巴的脸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所以特别怕他,每次被他拦着都会吓得半死,哪里还唱歌。为了能躲开他,我不再到各个巷子里去唱歌,走路也常常绕过他家那条巷子,努力了一年多,才摘掉了刘三姐的帽子,也不再被人追着到处跑了。
有一天村子里放电影,我和两个姐姐早早搬了小板凳去赶场子,一到地方就走散了,只好一个人找个位置坐了下来。电影一开始,我就直接念出了电影的名字,旁边一个阿姨惊奇地问:“小姑娘,你才几岁就认得字了,长大了还了得啊。”另一个接过话茬替我回答:“你以为呢,要不人家怎么叫才女呢。”“哎呀,是我们朱家的小才女啊,给我们说说,最近又学啥了?”“我爸教我画画了,还有,我开始读《短篇小说》了,以后我要当画家和作家。”我一本正经的回答。“哎呀,真是了不起。”“那是。”我傲娇的一回头,就在乡亲们关注的目光里长大了。
很遗憾,我这个众人眼里公认的才女随着时光的推移日益平庸,最终既没成画家也没当作家,长到小学毕业了还是只又黑又瘦的丑小鸭,初中毕业后也没条件再上高中,而是走捷径上了师范,当了一名村小的小学教师。几年后,学没教好,倒是得了严重的咽炎,彻底唱不了歌,也不会跳舞了。工作之初,我还教美术,每天坚持练字画画,在全乡首届农运会上给全村人长了脸,得了会徽设计奖,但后来调到中学和县城后就彻底和美术绝缘,做了专职的语文教师。文章还是断断续续在写,但也只是一个爱好而已,作家的梦也很快就不做了,生活让我学会了接受现实,我唯一的心愿只剩下安安静静的教书。
“才女”不才,江郎才尽,褪去儿时的光环,我现在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初中语文教师。
也许是因为我不甘平庸的缘故吧,做了教师的我,努力干好本职工作,努力让自己不落人后,努力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于是就有了一些成绩和荣誉,也有了一点名气。还是因为工作之余能写点文字画点小画的缘故吧,“才女”的称呼一直跟着我,我还是人们眼里公认的才女。可事实上,无论别人怎么看我称呼我,我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手里有几把刷子,能干什么,又能干成什么。
平心而论,我实在愧对“才女”这个称号。有点小才,却从不深钻,有点小能,却难成大器。懂一点美术,却从来没画出一幅像样的画;写一点文字,却没写过一篇能登大雅之堂的佳作;读过几本书,却因为不够厚重,撑不起我狂野的梦想,有过一些小成就,却因为不够深入扎实,始终达不到我想要的高度。“才女”这顶帽子扣在我头上,实在是让我深感承受不起。
但是说也奇怪,也许是“才女”这个称呼跟我跟的久了,我也习惯了,所以为了对得起这个称号,我开始努力将它扛起。这个称呼给了我莫大的压力,也给了我无穷的动力,所以现在的我开始重操旧业,有点时间就画点画,练练字,写点文章,起初生涩,慢慢就找到了感觉。从放假到今天,我已经完成了我的假期计划,用完了一百张宣纸,完成了百张字画,写字画画都找到了一点感觉,文章也写得比以前顺畅多了。我没想要当什么画家,更不想当什么作家,就想把它当做我的一个兴趣爱好,丰富我的生活,让我的生活因为有文学 和艺术的浸润,多一份诗意,也多一点色彩。
“才女”确实不才,因为至今没有什么作为和成就,但既然大家都要叫我才女,那我就再多努力一点,争取做个名副其实的才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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