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总有一个老太太,不知道姓甚名谁,只知道她家住一单元。老太太怀里总是抱着一个小狗,或者在台阶上坐着,或者在甬道上走着。小狗狗很乖,伸着小脑袋,黑黑的小眼珠滴溜溜转着,有时四处张望,有时和老太太对视。他们四目相对、凝视时,似乎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他们互相间只有对方。
一年多从没看见过有别人来看过老太太,甚至没见过老太太接别人电话。
大约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老太太只有自己呆呆地在楼下溜达或者在台阶上坐着,眼神呆呆的,步履蹒跚的。常拉住走过的人絮絮叨叨着:“看见我儿子了吗?” “我儿子丢了,丢了……”接着就是两眼放光地期待着,紧紧盯着那人的眼睛,希望有好消息传来。没人路过,就自顾自地念叨:“看见我儿子了吗?” “我儿子丢了,丢了……”我疑惑着,老太太儿子丢了,怎么不报警呢?小区里的人都像躲祥林嫂一样躲着老太太,几乎没人和她聊天,甚至很少有人和她搭话,老太太依旧天天眼神呆滞地、踉踉跄跄地在楼下念叨:“看见我儿子了吗?” “我儿子丢了,丢了……”
一天清早,120那急促的特别有穿透力的警报声音传来,我瞥眼向窗外望去,担架上直直躺着的不是丢儿子的那个老太太吗?
晚饭后在楼下正碰上严叔。严叔也住一单元,我就好奇地问严叔:“今天早上120接走的那个阿姨怎么啦?她儿子找到了吗?”
严叔说:“今早120来,我刚从咱们门卫值夜班走到楼下,问120医生知道老太太儿子也刚回来,看他妈病了就打了电话叫120的。巧了,姑娘,我也这么问他了。”
严叔继续说:“我问老太太儿子,他还有哥哥或弟弟吗?他说没有。我就说他妈这阵子是糊涂了,总说儿子丢了。老太太儿子瞬间红着脸说他妈把养的小狗就叫儿子……”
“犯老病啦。她儿子在南方上班,这么多年的街坊,我也是头一回见着她儿子。听说她儿子这次赶放假要接她去大城市住享享清福,没想到……唉,病不轻啊,岁数大了,回来的可能性不大呀!”
严叔边走边说,越说声音越小,抬头看了看天空,天边的一抹晚霞正渐渐隐入天际。严叔后来说的话几乎听不到了,只听他长长地“唉”了一声,进了单元门。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