毽子情思

      每天晚饭过后，我和爱人总要到县文化广场散步。

      广场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阵势最大的是跳广场舞的，约有二三百人，大部分是中老年妇女，排着整齐的方队，随着优美的旋律，翩翩起舞。其次就是近几年时髦起来的鬼步舞。跳鬼步舞活动量大，一曲还没结束，就会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非常适合减肥，据说坚持跳一个月，可以减掉10斤左右的体重，颇受一些年青妇女的青睐，偶尔也有一两个男士夹杂其间的身影。跳舞者的双腿就像施了魔法一样，忽而脚尖着地，忽而脚跟着地，脚底与地面若即若离，甚是奇妙，吸引许多围观者驻足观看。再者就是聚集在大电视屏前的一些老大爷们，听着新闻联播，谈着当前国家惠民的好政策……一排排明亮的路灯下，是晚上踢毽子的好地方，三个一伙，五个一圈，也有更多者，人们配合默契，只见毽子起起落落，在空中不断改变位置，这些踢毽子爱好者们乐在其中。爱人也喜欢踢毽子，没事时也喜欢踢上几下。所以每到广场，都要到这一区域逗留一会儿。眼看毽子已飞出圈外，飞到某人身后，就要下落，却被这位高人猛地一抬后退，就像这人后脑勺上也长了眼睛，不偏不倚，用脚后跟接住，再用力一踢，毽子从身后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向另一个人飞去，不论是玩者，还是围观者都不约而同发出“好”“牛”……听着人们的赞叹，我的思绪回到了我小的时候。

        大概是刚上小学，那时候农村的孩子一到了上学年龄，就直接读小学一年级，没有学前班，更没听说过幼儿园。那个时候我们孩子手里的玩具基本都是自制，而有钱人家孩子手里买的漂亮玻璃球，我们只有眼羡的份儿。比如毛毽我们基本人人都会做，丢失了就在动手做。说起做毛毽，还有点儿提心吊胆。先偷偷地取出家里的皮毛褥子，仔细打量，根据以往做毽子的经验，在皮毛密集的地方下剪，一剪，两剪……终于剪下一小块儿，赶紧把褥子放回原处，再把刚刚剪下的皮毛往圆修剪，用手把没有附着在皮子上的毛撕下来，团成一团悄悄塞到灶堂里。接着在皮毛正中心用小剪刀小心翼翼地戳一个小窟窿，皮毛的被面再摞两个铜钱，如果没有铜钱，就找两个铁瓶盖儿，中间打孔做底座，用订本子的长腿钉子穿过皮毛和底座，把钉子的长腿分开，一个毽子就做成了。最后拿母亲给我梳头的小木梳开始梳理羊毛，梳得柔柔的，顺顺的，松松的，远远看去就像一朵洁白的莲花，十分好看。我爱不释手，走到哪带到哪。当母亲知道她的另一块皮毛褥子又被我偷偷剪了一个窟窿，又恼恨又无奈，那一顿责骂虽狠，但也冲淡不了我当时拥有一个毽子的喜悦之情。

        最初练习踢毽子时，我学其他小伙伴用一条红头绳和一撮儿羊毛打一个牢牢的结，绳子攥在手里练习踢，逐渐眼睛和腿协调灵活，就扯掉红头绳，慢慢练习，由最初的踢一个、两个逐步上升，自己练习好了，我们就开始比赛，谁踢得个数最多，谁就是获胜者。当然因为此事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的时候也常有发生，她说最后一个她踢着了，应该再加一个，而我则认为她的脚没踢着毽子，最后一个不算，大家赌气而散。到了第二天我们却像约好一样又玩起来，昨天的不愉快早已抛到九霄云外。这样的玩法玩腻了，我们又开始创编新的玩法，发明出了蹽、蹅、打股等新玩法，蹽就是靠一只脚支撑身体，一只脚不能落地地踢；蹅就是左右脚内侧交替地踢;而打股则有点难，右脚踢起，左腿弯曲穿插在右腿下踢起才是完整的一个打股。为了学会这些新玩法，我们下足了功夫，练习的场地也在不断地更换，由堂屋到院子再到羊圈，摔倒了爬起来再踢，身上粘着羊吃剩下的草屑也亳不在意，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羊粪味和我们汗液的气味，屋外的严寒仿佛也拿我们没办法，我们个个满脸通红，欢声笑语回荡上空……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越来越注重锻炼、养生，毽子逐渐进入大众生活，成为人们休闲娱乐的方式之一，而孩子手中更多时候是手机和平板，我想我们孩童时代玩耍时的那种自由洒脱、开心愉悦、大汗淋漓的感觉这一代孩子们也许很难体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