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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第二个季度的天气和往年没有太大的区别,雨季即将来临,潮气弥漫,心里的水位略高于河床。
总是在夜晚澎湃汹涌,总是在想方设法着要倾泄而出。一只养尊处优的猫对另一只猫说起了我:
看到了么,某人今年五十多岁了,今天晚上吃蛋炒饭多加了根火腿肠被老婆骂得不敢进门,一个人蹲在门外搓手跺脚,涕泪横流,悔恨不已。
其实,我对自己早就视若无睹了,早就麻木不仁了,早已被五十多年的时光折磨了个半死半活,只剩下一具尚可喘息、尚可排泄的空壳。而已、而已。
回想起生平唯独一次领取贴着双人合影的大红证书时,被高音喇叭的噪音呜哩哇啦得头疼脑胀分不清东南西北、被烟花爆竹的硫磺味咳咳咳得喘不过气......
面对亲朋好友们酒醉饭饱后的满面红光,货真价实地卖弄了一回脱口秀:
——不管以后的日子再怎么艰难险阻,我始终都会坚贞不渝。那时候的我立志要好男儿,志在家长里短,做一个有高等觉悟的家庭成员。
扫地抹灰,烧锅做饭,房前屋后开辟菜地,成为龙眠山地区含枞阳的白荡湖、罗岭的黄梅戏,和杨桥水泥厂最后的妇唱夫随者。
最后,消逝于为了生活而起早摸黑,消逝于有模有样的谣言,消逝于母系氏族部落,消逝于清官难断的家务活。
唉,浪漫的年龄,值得纪念的日子。呵呵,我遇到了那时候的我。值得回味无穷,更值得拥有!
在布满灰尘的楼梯间里丢失了最初的承诺。我们穿着褪了色的棉布衬衫,在五月的河边,波浪荡漾地笑着。
——是不是真的有很多人已经移情别恋上了我?哈哈哈,来来来,一个一个的过来,且受我一拳一脚!......
那些女孩很快就集体水性杨花了,登上途经桐城,开往东莞的火车,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南方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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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弥漫,穿过了遥远的高山湖泊,穿过辽阔的草地雪原,和冷漠的城市、长长的街巷,埋葬了伤痕累累的我。
在合九铁路的铁轨上,在206国道两侧的行道树下,我的眼镜被绵绵的雨季打湿。
从那以后,我这么多年以来,总是在表达里谎话连篇,在情绪里说谎,在不断地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
——但是,一个虚伪得不能再虚伪的人也曾真真正正地付出过。
我记得,我就是在那个湿漉漉的夜晚丢失了眼镜,和所有真实的感觉。
接受失望、接受远方,接受隐藏在暗处的人射出的冷箭——
——射吧射吧,每一箭都射在十环的靶心,直到射出一个圆形的窟窿。那是不是就将是射穿我的一生?!
我倒在了春末夏初,五十多年的时光忽冷忽热,蜷缩成一团。
据说,今年的二季度没有汛情,尽管放松心情,大家欢聚一堂,酒喝干再斟满,再喝干再斟满。又或者,我们在聚会之前就已经大醉了一场。
酩酊状态的心绪总是不安宁,飘飘浮浮,无法正视自己,更无法扼制那种酒后的七情六欲。
头颅里似乎有无数盏小灯泡一连被摁灭了几串,又自顾自地亮了,如同萤火虫在夜色中闪了又闪。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里埋藏有剽悍野蛮的泥石流,渴望能够撕裂肌肤血脉,总是在黑暗中虎视眈眈着伺机而动。
驱赶不走,这样的隐患随时都有,这样的恐惧像过敏反应似的滋生蔓延。更可怕的是,还有很多人正和我针锋相对,不依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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