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有记忆以来,我们一家很少坐到一起好好吃顿饭。对于别人家长辈不在不许动筷子的观念,在我家根本不存在,谁闲了谁先吃,有什么吃什么,就在帘子后面的角落端着碗,要么站着吃,要么蹲着吃,要么找两个板凳,大的放菜小的自己坐,就那么团起来迅速地吃完,给其他人腾地方。
以前我对于别人家那么具有仪式感的吃饭经常很不解,吃个饭嘛,干嘛要整那么多东西。记忆中我家的菜常年是一个就一锅,有时候爸爸闲一点会做两个或三个,这对我来说都是惊喜啊。妈妈开店常年忙,每次都是中午的时候客人最多,她就调整自己的吃饭时间,早晨十点和下午四五点,不吃早饭,每次都尽量让自己在十分钟吃完一顿饭,因为不能让客人等太久,所以她的胆囊也是这样搞坏的。
一个人吃饭对我来说是件特别简单的事情,随便吃碗面或者随便垫一些,只要能吃饱就行,什么都不讲究什么都不挑,好吃了就吃撑点,不好吃了就吃饱。很多人无法忍受一个人吃饭的孤独感,但我特别享受没有人打扰一个人安安静静专心吃饭的感觉。
每年过年我们才能聚到一起吃饭,这时候爸妈会做好多个菜,但是因为不常这样做,每个菜的量都很大,结果接下来好几顿天天吃剩菜。而且因为大家都闲着蹲到一起各种摩擦就多,妈妈就开始了一年一度的过年打孩子骂老公的活动,这几天年就过的鸡飞狗跳的。别人家过年都是走亲访友拜年串门全家乐呵呵,不搞卫生不打孩子骂老公,但这在我家是不存在的,我家过年不拜年,不接待亲朋,但是过年骂孩子那老公这项活动是我家每年初一到初五的必备活动,几十年不动摇。所以说实话,从小我就挺害怕过年的。
等我和妹妹慢慢长大出去上学工作,一家人过年一起吃饭的机会越少,有时候我不在,有时候妹妹不在,一家四口总缺一个,过年的菜也从十个降到五六个,每个都是小碟子里一点点,尽量一顿吃完。这几年妈妈年纪大了脾气也稍微好一点了,我们家过年必备活动的频率也低了一点点,但是还是每年会来个几次的。只不过强度有所下降,其他人看她在气头上能躲就躲,能嬉皮笑脸的混过过去就过去了。
而且一起吃饭就能发现,原先那个作为一家人行为准则的妈妈也变得不一样了,她吃饭吧嗒嘴,很多不好的习惯都会显现出来,但是我当看不见,随她去吧,只要她高兴怎样都行。好好算算,我们一家四口这几十年坐一张桌子上一起吃饭的机会真没多少,也就靠着今年的疫情我们在一起的机会多了几次,但是疫情期间我来回上班,他们怕我把病毒带来,所以都是做好了让妹妹端到四楼给我的。
也许将来爸妈不开店了机会会多一点,但是也没多少了,毕竟他们老了,多聚一次是一次吧,谁知道还能有几次机会。
人生在世,珍惜眼前吧,不要指望将来,将来永远是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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