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冷，云层很厚，蓝空数次想把云层撕开，都以失败告终，蓝天在灰色的云层之后，无计可施。
玉兰树上的叶子依然浓密，站在树下，看到的只是绿中透着黄的树叶和有着柔和弧度的枝干，仍然看不到天空。我一直仰着头往树上看，是为了找一只鸟，这只鸟非常小，它叫小斑姬鹟。
然而小斑姬鹟夫妇俩好像离开了，等了一个下午，树上全无踪影。这天不仅小斑姬鹟不见踪影，其他鸟也不见。之前玉兰树上和四周有许多鸟儿：捕飞虫的铜蓝鹟，吃果子的红胸啄花鸟，偶尔露下脸的方尾鹟，一来便一群的红头长尾山雀和绣眼鸟，还有专门来洗澡的灰眶雀鹛，这么多的鸟儿都不知去哪里了。四周安安静静，鸟鸣声都听不到。
树上有鸟儿在动，黄绿色的，行动敏捷，一直在树枝上上窜下跳。不用细看都知道，是柳莺。其实，我确定小斑姬鹟不在树上，并不是因为没有看到它，它那么小，又不喜欢动，看不到也正常。我不能够看到它，它却能够看到别的鸟，比如它会飞过来驱赶树上的柳莺。因而往往是我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它，转眼间却见它追着柳莺飞出来。这时柳莺安安心心地在树上跳跃，一刻也不停歇地吃个不亦乐乎，就知道，小斑姬鹟不在，这一整棵树都是柳莺的了。
柳莺很小，看上去与绣眼鸟差不多。它背部的羽毛黄绿色，翅膀上有一道淡黄色条纹，腹部灰白色，眼睛上有条长长的淡黄色眉纹。从第一次见到柳莺并得知它的名字后，再次见了它，都能够认出来。我以为，柳莺就是这样好辨认。
后来才发现，柳莺有许多种，如黄腰柳莺、黄眉柳莺、冠纹柳莺、西南冠纹柳莺等等。柳莺比较小，又喜欢跳跃，鲜少在哪里稳稳地呆几秒钟，拍摄已很困难，更难把它清晰地拍完整后，再细细分辨是什么柳莺。有段时间细细查看过图片：红嘴的，黑嘴的，眉纹深一点的，又或浅一点的，后来就放弃了。因为光线的缘故，眉纹颜色的深浅真的不好对比，现在，知道它是柳莺即可。
我一直仰头看着树上，树上很安静，只见比玉兰叶子小许多的柳莺不时动一动。风轻轻吹过时，有树叶飘飘落下。这事让我紧张，总担心是有鸟轻轻飞过，要看到那轻飘飘的树叶虽然划出了弧线，却一直往下坠，才知道，没有鸟儿来。好像也不失望，至少，树上还有只柳莺。
一整个下午，没有其他鸟儿来，柳莺也不离开，一直活跃在树上。于是，这个小小的院落里，好像就只有这棵玉兰树，只有坐在玉兰树下的我，以及树上的柳莺。可是我没有感觉到无聊，反而认为很宁静，很美好，虽然这与我的初衷背离了：我是来拍鸟的，自然鸟儿越多越好。可一整个下午只有一只鸟儿，而且树又高，它又好动，我完全没有办法把它拍好。
突然就发现，其实我享受的，或许并不是拍鸟的过程，而是这悠然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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