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你们弃我而去了呢,昨日之日。我蹲在这世间上所有黑暗的角落里,呢喃着麻木的歌。那些没有光洒落的地方,都与我无关。当光阴把我虚度的时候,我也虚度了光阴。所幸,一切都将被黑暗吞噬。
日薄西山,白昼终于不再使我恐惧。而生命总对黑暗满怀亲切,我们从那里出生,也被埋葬到那里去。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终归混沌。无尽冰冷的黑色从四面八方挤过来,令我感到温暖,和鱼得水般得自在。倘使我丑陋的躯壳沉溺于虚无,那苍白的、堕落的灵魂便可安然地蜷缩。
湖水和风,在耳蜗里窸窣,它们来自东南,或者西北,这不重要,一点也不。我的双眼无需斑斓着色彩,更无需寻找光明。空气中露水溅起湿润的气味,净化着残余的一氧化碳。此刻,不必伪装作人类,我仅是无拘的魂魄,是这星球的漆黑,是漆黑外的混沌。
我就如此于黑暗中蜷缩,竟不曾发觉脚边一汪耀眼的清澈。空中的窟窿渐斜,与小窗缝隙对焦,锃亮的月光遥遥一刺,透穿人心,破碎了我所有虚妄。这好几年来悉心拾取的黑暗,片刻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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