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在我心头悄悄盛放。”
朴素淡雅,禁欲白洁。
不像玫瑰惊艳靓丽,不如栀子清芳久远。
不易察觉,悄悄绽放。
夜色朦胧,月亮披着太阳送给她的光衣,悄悄地给大地铺上白银。
我跪在白银上。
这是冬天,冰冷的大地冻住了我的双腿,江南的湿气掺杂于空气,直击我的毛孔。
我麻木地望着前方。
前面是我的家。不,已经不是了。
两天前,我公布了我喜欢男人这件事。
谁能想到,一个才刚刚高中毕业的大学生,还不能自给自足,就做出这种自残的举动。
之前视家中唯一的儿子为宝的他们,都在用冷酷的眼睛看他。
家仆养的狗,每早都准时到我的腿边撒尿,总会有之前对我唯命是从的下人过来对我冷嘲热讽。
“同性恋啊,真恶心。”
你能想象吗?
明明是亲生儿子,得知他喜欢男人的时候,就将他丢弃,任由下人与狗对他的百般侮辱。
甚至连远远瞥一眼都觉得恶心。
“算了。”
我抬起冰冷的眸子,心中压住的火再次熊熊燃烧。
跪下那么久,刚起来的膝盖是麻的,骨骼也有点隐隐作痛,长期的弯腰让我觉得有点反胃。
裤子沾着狗的尿。
“真恶心。”
我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对准父母的房间。
“砰”
完美击中。
又再连击。
耶!
百发百中。
可那边连个回应也没有,开个灯都觉得麻烦。
“啧。”
对我嗤之以鼻吧,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幼稚。
我停下了扔石头的手,踹开屋子大门。
这动静太大,惊到了熟睡的下人们。
他们惊慌地跑到大门。
管家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你都不是王家少爷了,在门口跪着老爷都没说你,怎么还闯进来了?真是给脸不要脸。”
我冷笑地略过他,正欲要迈进自己的房间,却被下人死命地拦着。
“让开,我换衣服!”我咆哮着,青筋暴跳。
“你都不是这里的人了,你就他妈是个不能为王家生后代的垃圾!”
不知道是哪个家仆吼的,一吼刚落,便出来一个高大的人影。
父亲正在二楼的台阶上,冷冷地俯瞰下面发生的一切:
“让他拿,拿个够,反正已经是个孤儿了。”
这低沉磁性的声音,曾问过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我疯了一样地闯向二楼台阶,正要大骂。但喉咙已经俩天未喝水,疼得不行,加上之前的过度咆哮,现在已经吼不出声音了。
吼不出来,那就踹好了。
我毫不犹豫地踹向我的亲生父亲。
又飞快地跑进自己的房间,反锁。
干得漂亮。
我就是幼稚,我就喜欢发泄。
我从自己的衣柜翻找出干净的衣服,放进行李箱,又随手抓起这几年私藏的现金。
还不够,我望向我的书桌。
我曾记得母亲将一把红钞票藏在书桌抽屉里。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聪明反被聪明误。
拿完这些东西,又换好衣物,我就走了。
即使浑身上下都是酸痛,也抵挡不住离家似箭的心。
再见,再也不见。
订完明早去大学的车票,我勉强在小旅馆住了下来。
现金虽然挺多,但毕竟没有收入,得省点花。
“明天就去另一个城市找份工作吧。”
我默默地想。
黎明的第一束阳光穿过窗帘,映在被子上,闹钟丁零零地响起。
我用手摸索了一下,勉强睁开双眼。
朦胧的睡意还未挥去,第二波闹钟再次响起。
彻底惊醒。
第三波再响一次。
“日,我昨天怎么脑抽设三十秒一次!”我默默将闹钟改成不再提醒。
然后随意地换了一件衣服,踏着冬日的暖阳走出旅馆。
离家出走的第一天,
幸福,美好,一身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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