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打算去故乡安庆怀旧,也为了给妈妈拍些视频回来。他们推举我写解说词。动笔后才发现不会写。只好先将记忆罗列下来,再慢慢修改吧。
对在这里长大,又远走他乡的人来说,安庆是不能忘怀的故乡。她在我们心中是具体的,是陆续居住生活的地方,是上过的学校,是童年玩耍的街角,是带来快乐,也承载心思的长江,是和这些场景血肉相连的往事,是家人、邻居、同学、和朋友。
安庆最南边紧靠长江这片地方叫大南门。外婆家就住在大南门的忠孝街。我们在这里出生、度过幼年;后来岁月动荡,爸妈因各种原因不得不长时间离家时,这里依然是庇护我们的地方。
这一片以前可不简单。古时候安庆五座城门中的“镇海门”就在这里,因为临江朝南,所以被叫做“大南门”。有文字记载,旧时大南门前的宜城渡口是车水马龙的水上驿站,是安庆最繁华的地段。
不过,到我们出生时,“大南门”已经只是一个地理概念,城门和昔日的繁华早已不复存在,让位给了平静家常的市井街巷,
在我们的记忆里,大南门的布局是横直两条街,南北向比较宽的是大南门街,从江边一直向北,走进来先是一段比较平坦的小石子路,行进大约一百米,左右手各见一条东西向的横街,左边一条窄街沿坡上行,好像叫南水关;右边这条街略宽一点,街口一座白色的石头忠孝牌坊,就叫忠孝街。大南门路从这里再向北就一路上坡了,沿途铺着大条的花岗岩,在安庆被叫做麻石条,光光滑滑,圆圆呼呼,不见棱角,好像还有很多车辙痕迹,和两边沿街旧民居一起,散发着古风古韵。
忠孝街也是一条小街,不过七八十米长,尽头是一座非常显赫的大宅“探花第”,相信街口的忠孝牌坊就是为住在这里的探花立起来的。大南门这一块是回民聚居区,探花第隔壁是清真寺,在小时候的印象里清真寺很大,它的围墙占了这座小街一半的长度。再往外又是两个大门楼,也是旧时的官宦人家,不过在我们小时候,这两个大门楼和最靠里边的探花第都已经成了老百姓住的大杂院。小街的第一个门楼门牌是忠孝街9号,外婆家就住在这座房子的第二进。一想到忠孝街9号,小时候的无数故事,慈爱的外公,矜持的外婆,连着那时候邻里之间的亲密和不设防,脑子里便一幕一幕过电影。
现在这里已经完全变样了。9号和隔壁的8号都拆得不见踪影,就地盖起来的住宅楼不仅毫无美感,而且非常陈旧肮脏。
记忆里古风古韵的大南门路上麻石条全部起走了,变成了柏油路,两边的老房子也都不见了,盖上了和忠孝街上一样的住宅楼。
不能不说在大南门已经完全看不到以前的样子,不过有三个地方被保留了下来。
忠孝街上的清真寺被完整保留,探花第的一部分也幸存了下来,都毫不奇怪,忠孝街也改成了清真寺街。而另一个地方也几乎原样保留,则令人感觉神奇,那是走出忠孝街转向江边那条百米路上的一家早点店。站在它的门前,除了感觉破旧,其他与记忆中一模一样。小时候在这里排队买后来令我怀念一生的侉饼油条和水煎牛肉包子,好像就是昨天。
百度了一下,发现这个店没有被拆掉,完全因为某一年有幸被“舌尖上的中国”节目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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