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一定写下你我的故事。是纪念,也是为了忘却。可是愿望越是强烈,越是用力,越是写不出来。我就这样穿着青色碎花的棉布长裙,盘着腿坐在桌子旁,面对着电脑,听着山间夜晚悉悉索索的秋雨和风,脑子里都是和你过往的画面,可就是下笔无言。语言在美好面前苍白无力?
伯岩,我渐渐不能确认,我们是真的相爱过,还只是我的幻觉,我只不过活在我自己编织的与你的故事里。
记忆是零零碎碎的,那年4月的巷子口,7月电话里的哭泣,12月的雏菊……后来你不让我嫁给他,但终究没有说娶我,却仍是无论多晚多忙和谁在一起,都会接听我的电话。
相识十年,我在北京学习,我说想见你。你说你在重庆出差。我从北京飞重庆,我们在江北机场重逢。那时不知道这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如果早知道我就不会赌说我爱上了一个女生。
那年年末我从江北机场飞去了拉萨,在去40冰川的路上车上,掩盖着围巾痛哭不已。同行的小伙伴说,我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你没有推倒我。我渴望被你揽入怀里,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我们一直以友谊的名义。
这十年,其实在一起不过是片段。这些片段在我的记忆里反刍太久,已经稀烂,看不清模样,似乎我们一直在一起,相爱相恋。记忆自己发芽生长,开出美丽的花,模糊了现实。
我常常想起你已经死去伤心不已。可是你真的死了吗,真的死在雪山了吗?那到底是记忆,还是故事。我没了你所有的联系方式,只是仍然每年给你的号码发一封长信,诉说我的生活。信息被接收,但是没有回复。你是死了,还是只是你不理我了?是不是我不能接受你弃了我,在记忆深处编辑了你死去的事实呢?
我已经记不清你后来的样子,在记忆中你仍是那个站在综合楼尖顶玻璃反射的夕阳中清秀温暖的男生。我记得有一次你问我,是不是没有以前好看了。我说是啊。那时你清瘦、五官轮廓清晰,声音低沉温暖。后来我一直寻找和你体型和声音相似的男生。比如在古镇遇到的武林、研究生同学李铭、第三方、律所卡座背对背的同事。因为你,我对他们保持好感,期待听到似曾相似的声音。但是从不曾走近,我知道他们不是你。最后也如你一样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无论是你死了还是仍然我和同在一个世界。我这样大概都不能让你灵魂安宁吧。生活原本不必这么用劲,一定要把你记清楚或者一定要把你忘记;一定要让他给予你同样的温暖;一定要自己很厉害的样子;一定要做多么伟大的母亲;一定……顺其自然,接纳自己,打扫房间、清扫心灵……不紧不慢、不慌不忙。慢慢活着。
我不写你了,等有一天我真的能把它当成一个别人的故事,从容淡定的说出来,具备了美好的文笔和写作的技巧,再打它打造成一个故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