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冬寒菜

       

        不知不觉离开家乡已将近一年，年关将近，忽然间我想到了故乡的冬寒菜。

        故乡的冬寒菜，其实是一种故乡人常吃的我原不知其学名的蔬菜，它是秋天种植的一种菜，秋天来的时候，记得父亲就会把地整好，挖上十几个碗大的小坑，撒上五、六粒种子，再放上鸡鸭粪，然后盖上薄膜保温，每隔几天就要浇水。

        一个月后，从菜畦的“小碗”里撑起五六把“小伞”，绿绿的茎，绿绿的叶，几天后，“小伞”在大地妈妈的呵护中不断长高，终于在菜畦里长出好几丛荷叶似的菜叶，父亲就会先在太密的坑里拔去多余的，在不密的坑里用镰刀收割第一茬奇菜，父亲把它洗净后交给母亲，母亲稍做整理，去除老茎，用刀切成细细的，然后把它放入滚烫的热水里加一点小苏打，煮上十几分钟，用漏勺捞起来，沥干，洗干净锅后，在锅里放进饮用水，烧开后，把奇菜倒进锅里，烧开几分钟，放一小勺盐，母亲再用锅铲一直捣烂，最后倒进碗里，加上香香的猪油和味精。

         一碗绿油油的奇菜汤就上桌了，我一边吃着菜饭，一边配上又香又滑又甜的冬寒菜汤，让人感觉太爽了，我不知不觉地多吃了一碗饭。啊，记得小时候，家里穷难以吃上肉，但只要有冬寒菜汤上桌，母亲就会让我享受“冬寒菜拌饭”的美味，我们三姐弟也会津津有味的二三口就扒完一碗饭。更让人稀奇的是每年正月前，母亲不让父亲过早地收割它，要等我们从上海回去后才开割，既是留给我们吃，也要留给上门的客人品偿。

        有一天，我吃烤肉上火，喉咙烟熏火燎似的，我只好去看医生，好心的吴医生说：“身体上火，可以先食疗，吃点凉菜，不行再来看。”我急忙问他秋冬季吃什么好，他告诉我吃冬寒菜最好加水豆腐。我想起来了，母亲做过冬寒菜豆腐汤：煮好冬寒菜汤后放上十几块薄薄的嫩豆腐，让人吃了还想吃的。

        我马上去市场买来豆腐交给母亲，中午一碗热乎乎，滑溜溜的绿中带白的冬寒菜豆腐汤上桌了，一清二白，让我食欲倍增。

        多年后，我来到上海做生意，一直吃不到故乡的冬寒菜汤。总感觉上海的菜汤虽然海味十足，但还是难以入乡随俗，没有家乡的冬寒菜汤让人难以割舍。后来与一个老乡聊天时，他也有同感。

        国庆节后，这个老乡终于从老家带回来了一包冬寒菜种子，他就在公司旁边的花圃边开垦出一畦地，学做家乡人种冬寒菜，可是没有鸡鸭粪，他就用化肥代替。

        一个月后，冬寒菜终于长出来了，他欢天喜地用刀收割，拿到厨房煮起来，可是没有小苏打，他找了好几个地方也没买到，就只好将就了，谁知端上桌一偿，又粗又涩，实在无法入口。

         家乡的冬寒菜，还有多种吃法，它可以捞起来后直接放上油盐味精再点上几滴红酒，也是美味可口的，这是干拌吃法，特别适用于暮春初夏时节的冬寒菜，因为此时它已大多长得三四尺高，叶子也老了，捣不烂，只好干拌吃。

        前几年，我春节每次回家，母亲都会给我们做冬寒菜汤做下饭菜，真是让我过瘾。正月初六回上海时，她还特意让父亲去菜园割上几捆让我带到上海再吃个够。

        到上海后，我把故乡带来的冬寒菜分给本地人吃时，有的说好吃，有的还煮不来，说不好吃。

        故乡人长年叫冬寒菜为“奇菜”，我很好奇它的真正学名叫什么，通过微信我向一位在中学教生物的宗亲请教。他把百度上的资料发给了我：

       “冬寒菜别名冬葵、滑菜、滑肠菜等，是锦葵科锦葵属二年生或一年生草本植物,原分布在美国中部及南部各州。多年生匍匐性草本.冬寒菜以幼苗或嫩茎叶供食，营养丰富，可炒食、做汤，柔滑叶美、清香。其食用期由幼苗开始直至开花初期，冬寒菜是一种供应期较长的绿叶蔬菜,冬寒菜性味甘寒，具有清热、舒水、滑肠的功效。治肺热咳嗽，热毒下痢、黄疽、二便不通、丹毒等病症，脾虚肠滑者忌食，孕妇慎食。”

        啊，想不到，它和番薯、马铃薯一样，又是来自新大陆的美味馈赠！

         啊，年关将至，我就要赶往故乡，唉，我一定要再吃我最喜爱的下饭菜——冬寒菜！可是给我做菜汤的母亲啊，你已长眠地下快三年了！

                                            黄祖明于沪

                                            2017、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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