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先生笑着对我说,不如今晚我出去“炒炒更”,也带你出去体检一下开泥头车的生活吧。我笑了说,好呀!陪你一起闯闯夜的黑!
先生和他堂大哥堂二哥一起合伙组建了一个运输车队,拖头车差不多二十台,专门走南闯北运输沙石。
现在技术含量高的职业都十分抢手,拖头车老司机更是十分紧缺,先生的车队也缺几个。
当我看着面前的那台巨无霸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它伟岸挺拔,我费了很大劲才爬到它身上钻进它的副驾驶室里。
坐在里面往外看,街道上的车辆显得特别娇小玲珑。都说站得高望得远,果不其然,简直有一览无遗的感觉。当然,我所指的“一览无遗”仅仅是街道上的运输工具而已。
来到石场的山脚下,我指着那半山腰的灯火辉煌处,问先生,那就是别墅群吗?先生说,那不是别墅群,那是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一个很规模的石场。
我想,这石场如此气派,得付出多少劳动人民的汗水才能铸造而成呢?先生说,这是一座石山,是清远稍大的一个石场而已,在我市还有许多其他石场,分布在各个不同的地方。要不然,各大城市到处在建设,砂石等建筑材料从何而来?
途经十多分钟,我们的车子从山脚蜿蜒来到目的地。虽然是晚上,但是石场灯火如昼,一辆辆大卡车在旁边井然有序地守候着,一台台大铲车轻巧地将小石子一铲铲地装进大卡车里。
他们的装货速度特别快,没到两分钟就吹响了喇叭,表示已经装满,催促我们迅速挪开车子以便下一辆货车驶进来……
装满了货的车,感觉它一下子沉了下去。先生拉好帆布,不让沙石撒出来。满载货物的车奔走在坑洼之处显得格外摇晃,我说别开那么快,我怕。先生说,这还快?在他们眼里,我们已经很慢很慢了,他们已经走第二趟。
先生口中的他们,是先生车队里的老司机们。他们在用对讲机互相交谈着,虽然是单独一辆拖头车的掌舵人,但是互侃的气氛就像围在一起拉家常那般惬意。
听着对讲机传来的说话,我时不时笑出声来。他们有时侃些低俗的笑料,有时又正儿八经地来个问候。我说,他们也真能吹。先生说,如果不这样,那怎么熬过漫漫长夜呢?这叫苦中作乐!
看着一辆辆大货车与我们擦肩而过,奔跑在乡村的小道上,奔跑在蜿蜒的半山里,那微弱的路灯和婆娑的树影给它们作伴。
遥遥看见前面有一辆车迎来,司机们都很自觉地关掉远光灯,打开近光灯,仿佛在向对方问一句好。若是遇见自己车队的人,他们就会拿起对讲机粗鲁而又不失亲切地呼喊一声对方的名字。
在!原来大家都在。
我不禁被感动了。在这漆黑的夜晚,有一群人干着在钢丝上行走的危险的工作,这就是大货车司机。
开货车其实是很累的工作,特别是跑长途的货车司机。
我们今晚跑的不是长途,而是短途。从清新太平石场出发,途经三坑越过四会来到佛山三水,卸完货,足足用了三个多小时。
当来到三水粤首码头,看见那条江,岸边停泊着一艘艘大轮船,我终于明白,原来这批沙石是要“漂洋过海”的。我是极易欣慰,极易感动之人,于眼前的壮观之夜色,不免又要感叹一番。
我感叹生活的不易,每个人生活都不易!
我对先生说,希望尽快请到司机,你就不要出来炒更了,我担心!
我又补充一句,即使暂时请不到,也不要炒更,钱哪有攒得够的时候?
之前就一直担心他开车,看着他肥胖的身躯往驾驶室一坐,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看样子也觉得特别累。
我说,大货车在别人眼里很容易攒钱,这无可否认,但是危险的系数却极高,收账极慢,资金回拢极慢,司机工资又高,车辆维护保养费用又极贵,还时常被运政“招待”罚款……总之,攒这些钱就像是在刀刃上行走一般,真心难呀!
先生笑了。
一铲下去,满载着泪(累) 夜,静悄悄,石场,灯光闪闪 这句标语,希望司机大佬们都重视 这是沙石传输带 沙子从传输带滑进大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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