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9.25星期五
在家具城这个地方,很多妈妈带着自己的孩子行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她们从来不喊累,也不叫苦,因为生活里除了苦,毕竟还有甜。孩子是妈妈的心头宝,有能力的都不会轻易让婆婆带。她们总是一边上班,一边照顾孩子,这样的日子既快乐又充实。当我和小文文再次来到这栋厂房时,我是带着微微的吃力和甘甜的笑意。今晚我们三个人将要到二楼的沙发厂炒更,我的目的是要挣一点小文文的额生活费,而他的姨婆却是要挣写房租钱。
这次的短工由她接下,我们到了车间的办公室门前, 看见里面亮堂堂的,有人在谈笑风生。他姨婆就和老板打个招呼再去找个缝纫机,结果小家伙看到一台衣车上端坐这一个女孩子,扎着一根小辣椒,专注地喝番薯汤,一边看电视。小文文好奇地盯着她看,微微蜷着的小手别在背后,并不说话。刚才还担忧小文文会一个人乱跑,现在好了,有一个同伴,看起来她的年纪并不大,不过个子高高的。姑婆然在我们打量了小女孩时 ,在她身后的年轻女人开口了,“哎,小朋友,你是小弟弟吗?跟着妈妈来做事啊?”
我拍拍还在发呆的他,示意他回答别人的问题,同时我又回头朝年轻女人微微笑。小文文吐着轻快的语调,看样子他已经不害怕陌生人。他说,“我来这里玩 啊!”
所有人听了之后都哈哈大笑,唯独那个看电视的小女孩还是慢慢吃着番薯,不说话,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在我们的互相了解中,才知道,小女孩才六岁,比小文文大了几个月,暂且j让他称呼她作小姐姐。小文文乖巧地跟着我的指示喊了小姐姐。那小女孩才回头过来仔细端详他。这时,我门才发现,小姐姐的皮肤白皙水嫩,就像熟透的鸡蛋白,瓜子脸把五官衬托得格外精致。她说,“小弟弟。”声音那么细,那么软,听起来就是柔弱的女孩发出的。
事实证明,她其实被妈妈保护得很好,真的。
小文文的姨婆跑去看沙发了,伴随着他和小姐姐的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一个男人打着饱嗝来,只看到我一人坐在衣车上拿着碎布试车,就隔着老远问我,“你一个人啊?”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高瘦的女人,一脸的麻雀斑布满细长的脸蛋。我本意是来帮助小文文的姨婆做短工,算作一个人了,于是点点头,有些奇怪地又打量了后面的女人几眼。在我看她的同时,她的眼睛也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我知道她在看我等得的眼睛,并不躲避,而是大方地笑笑回应。谁知,她也有礼貌地笑笑。这真是一个素养极高的女人,从她的衣着和距离男人的位置,我隐约猜测她的身份与我们这些人不太同。
使用的电脑车很不习惯,踩一脚,车子突然断线,于是我动手消除了电脑的自剪线功能。拿着长腰包,我的脚不受控制地踩了一脚踏板,电车刷刷地自己走了空车,而电脑车的压脚下,空空如也。我吓得直起腰,后怕地拍拍胸口。当我换了一块布时,脚下再踩第三次,结果电脑车 自动倒针,我只好又取消了自动倒车功能才顺利地把台上的10 个大包和腰包车完了。
忽然听到小姐姐的妈妈大声提醒小文文,“小弟弟,不要去裁布那边,地上有见到,踢到剪刀就脚出血了。”她的声音中气十足,在有些嘈杂的车间里依旧清晰。
奇怪的是,最怕见血的小文文脸上没出现一丝害怕之色,他呼啸着像一阵骤然的风越过小姐姐的妈妈,并不作声。至于那个小姐姐,早就跑到了过道的尽头,等着小文文过来。他来是来了,但速度太快,有从她身边溜走了,回到了裁床那里。
年轻的妈妈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我仍旧没做声,初来乍到,我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尽量减少存在感。但她偏偏要打破着个平衡,好意得不到理解,内心的担忧让她不安心,于是她回头善意地劝我,“叫你的儿子不要去裁床那边嘛!会踢到剪刀的。”
对于这一点,其实我是不害怕的,好奇宝宝怎么可能不去触碰剪刀?剪碎布和海绵纸皮是他最爱做的事情,他的手根本闲不住,他的模仿能力也不允许他呆呆地看着黑衣服的哥哥打钉子‘锤铁钉而不管’,他的好动活泼也决不可以不动手去粘透明胶。我把这些事情告诉年轻的妈妈时,心里是骄傲的。最后我还不冲了一句话,“没关系,让他整,他又分寸,知道避开危险。”
“哦!”小姐姐的妈妈便不作声了,我只听到电脑车走过科技布的呜呜声音,速度极快。或许她的女儿因此那么安静吧,不及时放手,怎么能够培养他的冒险精神 呢?我并不是说我想让小文文学习比尔盖茨那样,冒险参加学校的电脑小队伍,当然如果有那样的能够发挥自己潜能的机会,我也不建议他放弃学习一份有前途的技术。正因为有了比尔盖茨这种冒险精神,才有了后来的世界首富,后来的为世界做出巨大贡献的巨人。
不过我才得意了一会儿,小文文的冒险精神就过分发挥了。
两个小朋友一起在裁床的地上玩耍,小文文摆弄她的手工纸片,小女孩玩着纸箱做的车子------
一切有序地进行着,忽然听到小姐姐悲切的哭泣声,她扑到妈妈怀里,哭得十分难过。年轻的妈妈就问,“干嘛哭了?”
小姐姐指着小文文喊,‘小弟弟弄坏了我的纸箱了—————’
我问小文文,他不理睬,低头想要修理纸箱车,结果没能修好,眼巴巴望着我,我无奈地耸肩,指了指电车上的座包,表示无能为力。小姐姐嘤嘤地哭了好一会儿,声音才渐渐止息。
我有些歉意地看了那母女俩,但这位妈妈没有指责我和小文文,我俩才得以松了一口气。
后来,小姐姐带头,小文文随后,两个人一起在堆满沙发的窄小通道里穿行,也许又 是捉迷藏吧!一串串轻快的笑声舒缓=着我的耳朵。和谐的音调突然插入一个刺耳的训斥,“不要去那里,沙发掉下来即完蛋了。
小姐姐的妈妈说,“厂长,他们在干吗、妹妹,不要去里面呐,很危险的。”
厂长冲进去,把它们两个拎了出来,两个孩子气鼓鼓地嘟囔,不停甩头拒绝。年轻的妈妈才松了一口气,那个满是雀斑的姑娘从办公室出来,也把他们 两个批评了一番。这时,我才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是上下属关系,同样的,他们都很怕在车间里奔跑的孩子会遭到意外发生的事情。我也很怕,只是没考虑到堆积得老高的沙发只是搭稳了,经不得触碰,就忽略了这一点。当时我分明看到了小文文钻进去,没有及时提醒,原来,在我们没注意到的角落里,也隐藏着那么多危险因素。这已经不仅仅 是冒险不冒险的问题,它升级到了一个鲜活的生命的安全,该避开就得避开,刻不容缓。
我在心里为厂长老板娘和年轻的妈妈点了一个赞。
光阴易逝,这次炒更在我的一快一慢,手脚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勉强做了大半套,还剩一些尾巴没处理完。而小文文的姨婆也是一样的慢腾腾,一个晚上光去参照别人车的沙发,研究别人车好的魔术布去了。于是,月满中天时,我们才伴随着蝈蝈蛐蛐的小调回家,因为,一条街黑漆漆,偶尔有一盏灯透露出昏黄而孤独的光晕,斜斜地倾洒在很多沙子的街上,只有远处的几个行人,匆匆的身影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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