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按:今日整理书房,收拾旧物,看到了几年前的一小本日记,翻到了几篇2013年骑行环游福建的日记。其中一篇突然带我回到那时候的回忆里,特地重录下来,是为纪念。
日记正文
不及时写下,怕就全忘了那些经历的感觉,或淡忘,或经自己时而添油加醋的转述而全变了摸样。
早晨九点半左右出发,晚上九点半才终于到达终点,目前为止花费最长的时间,却也仅仅90公里左右。所以首先,不要总爱说,这是我遇到最如何如何的。你远不知将来如何。
起初还算顺利,到达将爬坡前的和溪镇时,大约在四点半,已经60公里。开始爬坡已经不很顺利,施工的道路三次扎破轮胎,手脚酸软的情况下很难自己淡定。一两公里的推行,眼看着西边的日头正扎在远方的山顶上,美则美矣,无心雅赏,反是一倒身躺在公路边上。尚热的水泥路面蒸着后背,偶尔的风过也是热的。那种累到想哭的感觉对我还真是别样的感受。十公里的上坡,现在想想真是恍惚。没回皆是如此,那些完成的事总就轻易淡忘了,多是遗憾的总教人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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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二个小时里,十个小时是埋头苦骑的普通人,一小时五十九分是动摇,嗟怨,计划各种改变路线以及向别人寻求轻易帮助的稍许懦弱的人,只有一分钟的时间,是可称为意志坚定,对困难淡然,对退缩说不,对挑战说来的可称为勇士的人,也就是这一分钟的勇士帮我撑过了漫长的十二个小时)。
最难的是什么?在终于问了几次路,喘气难停地到达了还有五六公里的时候,天气已然暗了太多,那小手电和指示灯的光明确实让我安心不少。夜路本是应该避免的,但无奈了。到达开始下坡的地方,报了下平安,便是一路的滑行,但,那是黑到深的夜色,让裹挟的一切都变了样,道路不再明晰,且从始至终经过身旁的各色车等不超过十部。半轮月盘和几点疏星映照,树木变得幽深,只显出模糊的轮廓。时而状如鬼影的树木,经常一闪而过的萤火虫,打在骑行镜上的蛾子,突然响起又阒然消失的流水声,远处人家的一点灯火,风过树林、草丛的声响....
手中捏闸,慢慢溜下已经不再清晰的山路,光照所及半是惨白。相当多的滑坡和塌方让人一次次以为撞进了死胡同,然后再慢慢从旁边骑过松软的沙子。
滑过夜风,所谓勇敢的心在一小圈光亮之外的黑暗中发着抖。恍惚不已,能够照亮的地方,好似自己所有能力的品质,用以对抗那之外无穷尽的世界。终于从山区弯折陡峭的山路中脱身。公路两旁换做笔直的不知名树木,笔直的躯干,彼此几乎一米等距。这样的树影从身旁快速掠后,大约是这是,顿感,这真是一场成人礼呀。想起故事说,非洲部落男孩长大之时,需要独自去捕猎一只鳄鱼,以作自己成人礼的仪式。内心深处隐隐是这样期许的。
夜色总能让事物蒙上可尽情想象的印象。一人一骑,翻山越岭,饮山泉,吃树果,赶不及还要行夜路。穿过纷纷的树影,独行在昏弱的月光和几点疏星中。山林中已然渐弱的鸟语兽声被无处不在的虫鸣替代,一只蛾子穿过灯前,几只荧子流在身旁,远方和两旁的山像兽影,车下及远处的路似蛇形。心中的一点勇敢时而颤颤,时而深呼吸再次从胡思乱想中破土而出。
这些像极了小时候对于远行以及冒险的很多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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