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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残雪《苍老的浮云》(二)

读残雪《苍老的浮云》(二)

作者: 建铭_2c63 | 来源:发表于2019-05-01 21:32 被阅读0次

     

    读残雪《苍老的浮云》(二)

       

    第二章

    一、虚汝华与更善无相会的场面有些缠绵,虚汝华带有撒娇的语调,为了他的到来还在脸上擦了点粉,甚至对她产生怜悯。更善无讲了一个地质队的故事——蛮荒年代的的故事,像是在追寻人类心灵幽深的成长源头,探寻原始生命力的律动,但他的探索“只不过是短暂的一瞬,毫无意思”。虚汝华对他表示可怜的同时意识到他俩那么相像(在精神追求上),并表示将来给他讲夹竹桃——高贵的精神境界。

    她俩情侣的关系是建立在精神层面上的,在肉体的结合上并不那么美好,虚汝华在对纯净美好形式的追求过程中,对生命的本质中的另一面表现——肉体的丑恶和肮脏产生厌恶和排斥,“心里暗暗盼望他快快离开”。

    更善无所处的外部环境更加险恶,肉体和心灵遭受来自各方面的进攻和折磨,岳父、慕兰、麻老五等人的极致表演,如同陷入深渊,处处是陷阱、欲望、欺骗、诅咒,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毫无责任感,人性中的丑恶本性和本能欲望交织对抗丑态百出。岳父挖墙脚、偷窃,慕兰的疑心近似于疯狂,行为变态,逼更善无吃鸡屎味的丸子,麻老五窥视的恶好处处与更善无作对,以戏弄、嘲讽、侮辱为乐趣,行为猥琐、乖戾,监视更善无的一举一动,“说出那使他发狂的字眼”,甚至威胁“要将他的私人秘密公布于众”。慕兰是个贪食、猜忌、窥探、浑浑噩噩的人,精神上不能自省,以满足贪欲为乐事,对精神追求出于一种本能的抵抗,满足于世俗的欲望,对虚汝华的与众不同的生活方式恨之入骨。以嘲弄别人(林老头)丑事津津乐道,暴露出人性中的恶习,满足空虚的灵魂。受性欲望的驱使与科长调情,肉体得到满足。

            二、虚汝华仔细地将屋子封死了,彻底与外界隔绝,她要排除一切来自外部和肉体欲望的干扰,寻求精神上的自我完美。但是纯净的精神理念在人的本质中是达不到完美无暇的,各种欲望杂念、生命的原始冲动不时侵扰着她,“一只丑陋不堪的麻点蛾子从那个洞里爬出来,……产了大片卵。”甚至对自己追求的爱情也产生了怀疑,她对更善无的表现很失望,觉得性的欲望消失的无影无踪。“也许原来就不存在”。她曾有过美好的记忆——夹竹桃、斑鸠啼叫。母亲曾对她抱有很大希望,继承父业。但令母亲失望的她当了一个卖糖果的售货员,母亲因此很透了她,母亲对她的希望和爱近似于疯狂和残酷,令人难以忍受,父亲就此分道扬镳与别人姘居。但在虚汝华的潜意识中母亲是她的榜样和精神导师,既害怕又下意识的服从和学习。她认为母亲这种人生活的不容易很辛苦,精神和物质(世俗)的追求都不舍弃,相互之间的关系处理不当,人就会疯掉,甚至死亡。而更善无对精神境界的追求缺乏冲动性,也像她母亲一样,“生活真不容易,一天到晚老是那么愤愤地,老是那么上蹿下跳,辛苦的很……终究要得癌症死掉的。”

    老况和其母依然趾高气昂正人君子的一副仪态,母子俩挽着手臂招摇过市,沉迷在世俗生活的快感和热忱中。

    更善无痛苦满腔忧愤,为追求自我极力改变处境,但致命的弱点,使他缺乏坚定的意志力,对世俗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各种欲望缺少反叛精神,优柔的本性,正如虚的评价“不安于什么也不是,只想给自己一个明确的规定,于是徒劳无益地挣扎了一辈子。”

    虚汝华则不然,体内已经干涸了“长满了芦杆”,为了使精神飞跃达到理想的境界,她的体内已经进行了惨烈地蜕化、变形,各种欲望交织、渗透、对抗,灵魂开始分裂,摈弃一切欲求,新的意识逐步觉醒生成,自我不断发展,在精神的自由演练中,肉体在精神的干预下,扑灭旧的欲望,为挑战新的欲望做好准备,开拓新的前景。

    更善无身心疲惫,与同事们格格不入,被讥讽、嘲弄,想与大家融入在一起,但遭排斥。麻老五变本加厉羞辱他,“又当街拦住他,还将发绿的鼻涕甩在他的裤管上。于是,他下决心脱胎换骨”成为世俗之人。在所长家的所见所闻并不是想象那样高雅、崇高,“一个盛酒的坛子,一把没把的铁锹,一串念珠,一摞粗瓷碗,一个鸟笼子(里面站着两只半死不活的鹦鹉),一大束女人的长发(颇为吓人地从阁楼上垂下了),一张三条腿的古式床,一大堆生殖器的石膏模型,一副鲨鱼头骨,一只断了的拐杖等等。”不可思议荒诞离奇错乱的物什,对视觉感官形成冲击,与心理预期构成极大反差,不知所云。而所长显然对他的到来不感兴趣,并对他提出了新的要求。他感到自己日渐衰老什么也不是,灵魂的折磨使他意识恍惚,干了一些荒唐的事:锯床腿、尿撒在裤子上。但隔壁女人的一举一动仍听得一清二楚,妻子和女儿对他的不理解敌意更加变本加厉。“最后一只果仁‘嚓’地一声落在了瓦缝里”——扰人心烦意乱的声音结束了,扰动心灵的冲动和意念由此中断,他可以心安了。

    三、“灵魂的杂念是引起堕落的导火索”,老况和他母亲进行“灵魂的清洗工作”,母亲的形象像是一个女巫,使老况神魂迷离,收集名人语录到了痴迷的程度,精神振奋。母子俩与虚汝华势不两立,老况早已搬到母亲那里,他回想起小屋的生活,犹如梦境感到恐怖。老况相对虚汝华精神层次的对立面——世俗生活和各种欲求之间的矛盾日趋尖锐,老况追求的名人语录中的所谓的生活信条(陈词滥调),要“做到老,学到老”,为心中升起的新奇感、自豪感而趾高气昂。

    老况被岳母追打,岳母对他恨之入骨,不承认他是什么女婿。岳母与他的矛盾集中在虚汝华身上,虚汝华与母亲在本质上是一致的,而老况对待妻子的作法却存在截然相反的观点,老况屈服于他母亲,持排斥反对的态度。而岳母虽然对自己女儿言辞刻薄、发号指令,真正用意是恨铁不成钢。

    老况的母亲自认为看透虚汝华的本质:“这种女人终究会自行消灭”“因为她从来就不存在”。虚汝华的形象——人类精神的化身,艺术境界中的完美自我,在世俗生活中是不可能存在的。她大无畏的进取精神,具有蓬勃的野性生命力,不停地折磨肉体进行惨烈的搏斗,为人性潜在的可能性义无反顾的奋斗,以获得新生。

    在当初的日子里,夜里老况经常被虚汝华咬醒,并吸他的血,——荒诞、恐惧、阴森的举动,令人毛骨悚然,似一场噩梦。在他的潜意识里,老婆就是一只老鼠,与众不同的另类动物,在肉体和精神上对他进行折磨,一意孤行、我行我素,在矛盾的对峙中,进行血腥的搏杀,不断吞噬着他的肉体和意志。在两种力量的对峙较量中,老况终于忍无可忍,灵魂不得安宁“神经已经错乱”,离开了她,精神暂时获得释放和解脱。

    老况生性孱弱,被母亲和妻子指责,他十分害怕母亲,母亲是他的精神支柱;对妻子还心存一丝温存,送蚕豆,但对妻子的作法却无能为力,被母亲称之为负疚情绪——“残余的龌龊念头”不可救药。

    四、虚汝华的母亲生命力极其旺盛,本性偏执、固执,经常做出疯狂的举动,在精神自由表演中比女儿更加极端,每天夜里吸允她丈夫的腿的肉,腿被吸的像麻杆一样。她要求女儿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对丈夫恨之入骨,恨不得吃他的肉。这种特征完全遗传给了虚汝华,母女俩在精神追求的领域里殊途同归,灵魂的蜕化、变形互不相同,在与各种欲望的搏斗中互为参照,甚至对立,形成势不两立的关系,母亲对女儿的种种疯狂举动——拆房屋的瓦,“她还捡来毛毛虫,臭鱼烂虾,从板壁缝里塞到屋里来”,以解心头之恨,这更加刺激了虚汝华的意志力顽强生存,获得更大的精神力量。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互不信任,冷漠、充满敌意,虚的母亲具有攻击性,对丈夫进行肉体摧残,收买女婿联合对付女儿,对女儿变本加厉肆无忌惮至于死地而后快。虚的父亲与女婿之间、与女儿之间相互利用、嘲讽、诅咒。这些实际上是人性内部层次间的矛盾相互渗透,交织、瓦解、蜕化,欲望之间的变形、对抗、搏斗,灵魂得不到安宁,灵魂分裂显露出恨和恶的本性,处处透着杀机,因爱而恨、因爱而斗,呈现出触目惊心的图像,发人深省。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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