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无疑是中国历史上最风华绝代的时期,一众风流蕴藉的才子,拿脚底板当尺子丈量大宋江山,且多出名篇,若范仲淹之于岳阳楼、欧阳修之于醉翁亭、苏东坡之于赤壁,所作名篇冠绝一时,引得无数文学青年神往。
众多才子中,从我大四川走出去的“三苏”
足以称之为当时文坛的“半壁江山”,
有若鹿晗、张艺兴、王俊凯之余大陆鲜肉圈。
除了苏东坡父子以外,苏东坡的表兄——文同,也是宋朝文化圈里的“大拿”。可惜在宋朝,文同没有表弟的名气大,尽管东坡先生曾赞美表兄是“诗、词、画、草书”四绝,为其站台,但是他表兄依然没能火起来。这就像一个“网红”想捧自己的姐妹,但是网民们不买单。
文同字“与可”,颇有现代风范,号“笑笑先生”、“笑笑居士”,很是欢脱。他出生在今四川省绵阳市盐亭县。人称“石室先生”,又有点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的意思。
文同生来就有艺术细菌,是误入仕途的人民艺术家。诗文俱佳,书法擅长篆、隶、行、草诸体。喜欢画竹子,创“墨竹画”之新篇,苏轼都为之倾倒,并在自己的作品中自觉吸收文同的绘画技法。
苏东坡的那句“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也明显看出两者对画竹的偏爱,远远超过对美食的追求。哪怕是大名鼎鼎的“东坡肉”。
文同与苏轼在血缘上虽为表兄弟,但在灵魂上却是互融共通的好基友。文同在偏僻荒凉的洋州做官时候,因当地经济落后而“食无肉”,唯以竹笋下饭,故苏东坡的慰问信中有了“料得清贫馋太守,渭川千亩在胸中”,文同视之莞尔,喷饭于桌。(大概还带着鼻涕)
诗中的“清贫”和“馋”二词连用,把保持艰苦奋斗作风、廉洁从政的“封建主义”仕者之风维妙维肖点染了出来。
文同由此喟叹:世无知己者,唯子瞻识吾妙处。
而苏轼则说:与可于予亲厚无间,一日不见,使人思之。
文同病故后,苏轼手抚其所赠墨竹画册,潸然泪下。
两老表的交情,有若子期伯牙,堪称大宋和谐社会建设的典范。
艺术才华不等于政治才能。文同一生,官做得并没有艺术那样潇洒,先后当过蒲江县令、大邑县令、洋州知府,所行之处、颇有政绩,是宋朝老赵家的好干部,仕途中规中矩,不像苏轼那样起落有致。
鲁迅先生说:"凡看一部县志,这一县往往有十景或八景。
"大邑未能免俗,亦有古八景存焉,其中就有高堂寺。而在高堂寺,文同先生,就留有“若为借得惮房宿,卧看龛灯一点残”的句子。
文同来大邑做七品官,其实是“捡漏补缺”,据其《重序九皋集》中所述:“大邑缺令,余以郡从事摄知其治”。但是到了此处,民风淳朴、景致绝佳,便自得其乐。
大邑人民给足了文同面子,“少讼而多暇”,有点儿小矛盾都在麻将桌上化解了,社会秩序良好,全县一年到头来不了几场官司,所以他才能够“辄游邑之名山胜迹”。(有点儿公款旅游的嫌疑。)
此时的文同只有三十来岁,有才华、有精力,更重要的是有时间,大邑人民的淳朴温良让他少有公务之劳,可以以“下乡考察”为名,拜访大邑的高人雅士,接触乡野间的父老,盘桓于名山大刹之间。凡有才思汹涌之处,便挥毫笔墨、以抒其情,只是这些壁画、碑文在历史风云中早已散佚。
任职大邑期间,信仰佛教的文同,曾两次去过大邑的高堂寺,并均留有诗文。
大邑的高堂寺从东晋就有了,香火向来旺盛。文同虽为儒家弟子,却对佛教颇有兴趣。根据《宋史》记载,他去世时候是“沐浴衣冠,正坐而卒”,看来很有佛教静坐摄心的功夫。大概因为对佛教奥义的向往,他留给高堂寺的那句“若为借得惮房宿,卧看龛灯一点残”中的意境倒能理解。(以大邑父母官的身份,在高堂寺留宿一晚,仰八叉躺在榻上,看青灯一盏,想从佛祖那里寻求自己红不了的答案。)
但是一个“借”字也从侧面说明他的气度——不扰民!噢NO,不扰僧!
比起前两天铲除少林寺禅耕农场的登封执法队员,工作作风要优良很多。
除了高堂寺,大邑哪里有胜景,哪里就有文同。作为一个县令,不带头支持当地旅游业说不过去。所以文同还在道教祖庭鹤鸣山写生画竹,结集为《丹渊集》;在汉传佛教发源地之一的雾中山流连,并留下“日光微漏潭见底,水气上薄云成堆”的句子。
宋朝的文人士子,多风流蕴藉,不乏诗词书画俱佳的“斜杠”才子,文同即属此流。他在公务之余,寄情于大邑山野,“一山一水、不或遗也”,悠然自得其乐。
千百年后,在大邑风土人情间怡然自得的游人们脚下的路,或是文同先生从前走过的。
游客们目之所触、心之所感,何尝不是对文同先生往昔才思的温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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