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教学楼里,依旧在书桌前写论文。此刻,夜凉如水。微风吹拂桌前的满天星,徐徐摇动。此时三月的广州,白日已有北方夏日的味道。
夜晚,校园的砚湖里蛙声一片。鼓动着嗓门,此起彼伏,有的如牛叫一样低沉,有的如狗吠一样高扬,大多是急促的喧闹。叫累了,集体宁静。有时只有一只蛙独叫,慢慢地,两只、三只追随而叫,渐渐响动一片,独唱和多重唱交替进行。
走在湖边的路上,竹林响动,杜鹃花幽香,有时蹦上来一只青蛙,消失在杂草间。
这让我想到北方夏夜的雨后,有时在庭院里就会遇见一只游玩的蛙。
我家窗外的百里处有一条淙淙的河水,由松花江分流而来。那是稻子茂盛的季节,青蛙在河里,在稻田间,自由地歌唱。
记忆中,小时候只有一次下水抓青蛙,一只未捕到,双脚沾满水坑里的污泥。那是五月一号,北方春天杨柳嫩绿的季节,班里调皮的男生带我们几个女生去田里抓蛙,走独木桥,惊喜中夹杂惊吓。
田里的蛙还有很多癞蛤蟆,抓蛙时总怕认不清哪个是青蛙。碰到癞蛤蟆,它释放的毒液会使手过敏而刺痛。看到蛙,觉得都像癞蛤蟆,长相丑陋。
但是母亲却不怕。
那是一个黄昏,稻田里的蛙鸣早已鼓动了响声。我不知道姥姥得了什么病,只知道母亲和舅舅都很低沉。听着林俊杰的《一千年以后》,听到“别等到一千年以后,世界早已没有我”,在“红色黄昏的沙漠,解开刹那千年的寂寞”,我流下了眼泪,千年后的红色黄昏,我不知道在哪,家人在哪,人的生命转眼一瞬而过。
姥姥病情无法缓解。不知道母亲在得知的偏方,用癞蛤蟆皮来以毒攻毒。于是母亲来到河的附近,那里有专门打捞售卖癞蛤蟆的,现在早没有人做这一行当,母亲拎着一兜癞蛤蟆回来,没和任何人说。我不敢看,不知道母亲买了多少,只知道她在仓库里,要扒癞蛤蟆的皮,我凑近,母亲把我赶了出来。
我无法想象,那么丑陋的蛤蟆,看一眼都心生恐惧,蛤蟆的皮尤其有毒,扒皮的时候需要尤其小心,母亲是怎样将他们做成药丸的呢?
后来,做成的药丸,母亲也没让姥姥吞服。科学还是胜过了一时的冲动。但是那时的冲动,是无助时渺茫的希望,是挽救生的渴望。不论刀山火海,母亲都会冲上去。可是在疾病的面前,却都很无力。
后来每个夏天蛙鸣的夜晚,坐在门前乘凉,都会感到母亲的孤寂。但是母亲很坚强,她
不说,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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