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老了，是什么样子

一

2017年11月21日早上，我接到父亲电话，爷爷走了。按照新政策，要火化入公墓。我搭了最近一班的飞机，急急返回老家。

进家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一下来，正厅里放了一副盖起来的棺材，父亲等一众人等跪在两侧。院子里，请来的师傅们唱起了听不懂的经文，往来吊唁的人多了起来。按老理，奶奶应该守在正厅的，现在那里却没有她的影子。

二

锣鼓的声音渐渐淡去，夜色渐浓，主卧窗户上橘色的灯光映出一个佝偻的人影。只见这个人影的手来回抓弄着什么，动作缓慢，却显得格外认真。

这是奶奶的影子。

我悄悄摸进屋里去，可是老旧的木门轻轻一推就发出嘎吱的声响，奶奶没抬头，抱怨道，“又看到这么晚，电视真有那么好看？”我一愣，喊了声“奶”。奶奶也愣了，抬头见是我，眼神暗了暗。

屋子里很暗，只有一盏小台灯放在床前，散落着柔柔的光。听妈妈讲，近来爷爷很难入眠，一失眠就到客厅看电视，奶奶不放心，怕他摔了碰了，便总给他留一盏灯。

床上铺的衣服堆成了小山，奶奶身侧的小提篮里放着各式的针线和纽扣，还有一盒五子棋。

火化前的夜里，奶奶一个人坐在床头整理爷爷的衣物。她给每一颗纽扣都固定了针脚，又往每件衣服的口袋里塞了一枚棋子。

棋子已经被磨的很圆润了，有几颗边角都留下了些微斑驳的裂痕。这副五子棋是我小学时爷爷送给奶奶的礼物，那时的他们总用输赢来决定谁下厨，爷爷输了总耍赖，故意惹奶奶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