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傍晚吃完饭,去小县城的街上溜了一圈。
不知是因为毛毛细雨,或是因为灯光暗淡,还是因为炮竹放多了,总觉得空气里有一股雾气。
街上好安静,店铺都关了门。半路碰到两个小伙子,我跟在他们后面一路走啊,终于来到了心心念念的地方——起航网吧。不过时过境迁,名字竟也改成了起航网咖。
这一条街就属这个网吧最亮了。网吧坐落在二楼,LED灯的招牌探出二楼的走廊,“起航网咖”四个大字,从上到下,红彤彤的。网吧里面也是灯火通明,从楼下可以看到二楼天花板上的水晶大吊灯。远远的看去,总觉得网吧里五颜六色,不知是装饰了什么东西。一年之前,这里也不过只是很普通的一个网吧。在我的印象里,当时网吧里天花板的高度,根本都装不上这样的吊灯。不过一年的光景,“网吧”变成了“网咖”,普通的妇人,也开始抹起庸脂俗粉了。
不知为何,对网吧,我有一种特殊的情愫。
初次接触网吧是在乡下一间昏暗的房间里。那个时候的电脑显示屏还都是“大脑袋”,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是互联网。那个时候,稍年长的哥哥坐在板凳上,不过在电脑上玩玩红警,就已经扯足了我们这些小萝卜头的眼球了。我第一次进去旁观,就被父亲拽了出来。之后,从小学一直到高中,网吧对于我这种“乖孩子”就成了一种罪恶的存在。印象中,那会儿的网吧总是躲在阴暗的小巷里,从不挂什么显眼的招牌。两扇紧闭的玻璃推门上,贴着“网吧”两个字,透光的地方用纸张糊了起来,就好像后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似的。
渐渐的,在高中的上机课上,或是在亲戚的家里,我们开始接触互联网,开始接触网络游戏。考上大学后,我开始沉迷游戏。下课后,小伙伴们常常约在一起,成群结队去网吧。那时的网吧,有了宽大的靠背椅,有了更薄的显示屏。网吧里配的头戴式耳机,总让我觉得很高大上。
后来,我有了自己的笔记本。再后来,我买了自己的台式机,买了自己的靠背椅,买了自己的头戴式耳机。而网吧,如今也已摇身一变,成了网咖,有了更高端的配置,更精致的环境,更全面的服务。
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不论是以前的网吧,还是现在的网咖,都已不再是曾经那个集魅惑与罪恶于一身的所在了。对于现在的我们,它们成了稀松平常的地方。但是,每当我一个人去网吧时,我总还觉得有一点点做贼的感觉。其实,现在的我们,很少有去网吧的必要了。可不知为何,网吧里那种上网的氛围,总还是吸引着我。我想,网吧的那点“罪恶”,总还是在我的心里残留下了些许色彩。或许正因为如此,网吧就好像我的“禁果”一般,我总想在有机会的时候去尝一尝。
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大年三十也不再是往常那个热闹的节日了。随着农村的渐渐消亡,随着城市生活的便利,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选择在自家过年。往年好几家亲戚,十几号人,聚到老一辈人的家里,围坐在火炉旁,嗑着瓜子,打着牌的情景,我再也没看到。大年三十,也逐渐变成了一个稀松平常的假期了。
虽说,大年三十,回家团聚是最重要的事情,可我总还想求得除此之外的一些仪式感。
今天下午,看新闻里介绍春晚的筹备工作,看到摄影师,看到保安人员, 看到主持人,看到在外采访的记者,看到跑来跑去的演员。我不禁想,他们一定是又忙碌,又幸福,又充实吧。大年三十,却依然坚守在岗位上,是一种辛苦,却又是一种荣誉,真正是一种再好不过的仪式感。
有些人,或许会热衷于放炮竹。有些人,或许会搓上一整晚麻将。有些人,或许会看着春晚,唠着嗑,在沙发上守上一夜。我想,这晚,我要是在网吧里泡上一夜,那可真有意思,就好像是对这样一个无聊的大年三十的一种控诉。
走在我前面的那两个小伙子,穿过街道,走上了通往网吧的阶梯。我想,大年三十,网吧还真开着的啊?不如我也去叛逆一把好了?不过,念头还没敲定,就见那两个小伙子又走下来了。看来网吧老板只是图个吉利,将网吧的灯光都亮起来了而已。
我悻悻然开始往回走,走在这冷清的夜里。
韩大爷读写训练营 + lzwang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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