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活在一个矫情可耻的年代。可偏偏,很多可有可无的感悟总在日常的矫情中或迸发、或滋长、或转变。
因为各种意外,原本确定的gap时间被一次次延长,计划打乱,从宅,变成死宅,再到闭关锁家。与世隔绝,清静使人变得更加专注,也因此产生一种岁月静好的幻觉。
直到上周恢复正轨,开始每天随着早晚高峰的人潮车流倾巢出动又倾巢而归的规律生活。我喜欢骑车的感觉,虽然躲不过风吹日晒,但能近距离观察人间百态。每一个十字路口都是一幕舞台,红绿灯闪烁着提醒转场,人和车从四面八方一起涌来,交错融汇又迅猛散开。我看到一身西装挎着公文包骑山地车的商务男;看到穿着短裙高跟、全副武装防晒骑小电驴的女白领;看到提溜着满当当菜篮子不紧不慢推着自行车走路的大爷;看到骑车带着耳麦、书包斜挎、身后校服随风鼓起来的初高中生;看到扛着工具、灰尘扑扑、手上脸上全写着沧桑的中年农民工;看到拉黑车被交警拦下来开罚单一脸生无可恋的中年男人;看到头盔上顶着两只黄色耳朵穿梭超车的外卖小哥;也看到两电动车相撞人摔得头破血流躺地上的惨象...尤其喜欢傍晚,被堵在路中一步一挪时,分神看到远方的天空,金黄的霞光从破了洞的云层中穿透,一泄而下,照在那栋没有拆完的孤零零立着的城中村楼房上,无声的片刻,显得超脱空旷,怀旧又永恒。
生活有太多变数与不易,尤其今年。人人自危,上下求索,孤勇卓绝。看得越多,越发现此前生活的环境是如此狭小简单。觉得自己平凡,在川流不息间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渺小存在;觉得自己盲目,哪怕是土生土长的城市也有太多未曾涉足的街角旮沓;觉得自己庸常,朝出暮归匆匆碌碌不过是为了在自己的标尺上再迈进一点点,而这放在世事存在的大范围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人生是没有实际意义的。进化后的人类用智慧和协定设立出各种条条框框来管制一切,稳定社会;也创造出许多看似有道理其实可有可无的评价标准来标榜生命的存在价值或者赋予存在所谓的意义。但,这都是上层设定的用于洗脑和规范的程序罢了,功利现实主义。一旦抽离了所有要人守矩或催人奋进的杂质,大部分人似乎都回到了好吃懒睡贪玩拖延的本源状态。聚焦存在本身,人不过和一草一木一花一叶是同样的偶然随机的存在。我们依着求生的本能存活,循着过得更好的欲求努力,在此基础上,我们分裂出超越本能外的寻求精神需求的高等独立人格。
然而,在人人都能说但缺乏真知灼见实则失语的当下;在乌合之众忙着宣泄简单又夸张的情绪的当下;在互相洗脑充当复读机的当下;在媒体不是锦上贴花就是落井下石的当下;在集体抱团多数沉默螺旋效应倍出的当下;在人人追求自由独立平权却暗流涌动处处打脸的当下;在文艺骚柔、梦想虚无、现实强悍的当下;还有什么是真正值得追求的?经过垮掉的一代,堕落的一代,我们仿佛是最狂躁又愚昧的一代。
小时候自命不凡,愿成为天之骄子;青春期多愁善感,想自立与众不同;现在发现,我们自我标榜的与众不同,那些自以为独树一帜的观点,其实放眼世界已有太多的重复。与外国笔友写信,好几次都发现远在彼岸的ta们也和我有着一样的爱好和烦恼。于是觉得索然无味,人以群分,只是不一定和同类群聚在一起而已。
我到底想说什么呢?不知道。
靠一己意念真的很难抵抗来自上网冲浪的即时快感。长久以来,思想逐渐碎片化,逻辑也混乱不清,写文字也变成了难得的自我对谈。大概就是,承认世事的繁杂、接纳自我的平常。随波,但不强行逐流,轻松淡然些,同时仍然保持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自我探求、探知外界的倔强的精力。想来,从主客观来说,自己确实还处在有条件也确实是一个耳畔清风、向上成长的阶段,干嘛非得步履沉重呢? 改变不了外界,就调适自己,珍惜当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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