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唐朝称为云州。从地图上我们可以清楚的认识到大同的地理作用:北达内蒙,南抵太原,为内蒙到山西的咽喉要道。而太原都古地名大多数中国人都知道:龙城。对,就是王昌龄“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龙城。为中原王朝北伐的起点之一。

五代时期,后晋皇帝石敬瑭割幽云十六州予契丹。导致后来的中原王朝的北部疆域失去了长城的庇护。对北宋王朝的衰落和灭亡有重大的影响。
乘车从平遥北上,路边的草木渐渐稀疏。巨大的黄色土丘被雨水侵蚀成万千沟壑,唯有峭壁间的缝隙还渲染着丝丝绿色。灰蓝的天空下是孤独的群山,头上的风车是它们唯一的伙伴。公路上包裹着一层黝黑的煤灰,此时它们在思念地下百米处的故乡。古老的晋国土地接近八分之一已被挖空,与煤老板的夜夜笙歌相对应的,是山川的呻吟,是挖空地区废弃的村落,是爆炸事故受害者亲人的眼泪……
嗅着一路奇怪的味道,我们终于在大同驻足了。天空是灰色的,上面似乎漂浮着乳白色的空气,稀稀疏疏的行道树上面一层薄薄的灰,远处是无数在建的楼房。虽然耳畔的汽车声依然在轰鸣,但是来着四川的我依然感受到北国特有的荒凉气氛。这种荒凉不是有多少人,有多少车就可以缓解的。那是在北国秋寒的肃杀下,古往今来无数将士由此北伐带来的历史沧桑感。
作为北魏的第一个都城。一千五百年后的今天,昔日的亭台轩阁早已荡然无存。唯有大同西郊的云冈石窟,还令后来人为之景仰。
初入园门,便是肃穆的大象巨石阵。走过这段长廊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湾碧水。而在此处,现代恢弘的寺庙和古老的石窟便与碧水交相辉映。
远望石窟,便会注意到悬崖上面伫立着一个小小的土丘,我猜测它是以前寺庙的遗址,然而它却在搜索引擎中查不到了。颇具戏剧性的是,一个月后的那个下午,我在洛阳的旧书店意外发现了一张照片,它证明了我的猜测。令我感到惊奇的是:在多年以前,巨佛的面前竟然是一个人烟鼎盛的村落。
与龙门石窟不同的是,云冈石窟大部分修建在石窟里,外部以木质建筑保护以防止风化。外部的佛像雕塑被风化殆尽,只有蜂窝般密密麻麻的石窟群似乎在诉说它昔日的辉煌。在石窟中,因为精致的雕刻和流水的侵蚀,洞窟已经成为了自然和人类共同的艺术品。在不足一百平米的石窟中,却雕刻着上万尊佛像。巨塔拔地而起直达洞顶,上面活跃着千百佛像,熙熙攘攘犹如人间的闹市。金黄色的灯光掩映着古老的佛像和壁画,使人感觉仿佛已超越人世……

金黄色,似乎是塞外的标准色彩。第三天的傍晚,在应县旷野的公路上,我见到了20年来最壮观的火烧云。左边车窗的天际被夕阳染得血红,远处的云彩把最后的余晖从它的缝隙中洒向这片古老的大地。金黄色的旷野上有无数的杨树,散布的坟墓或许已经在这里守望了好几个世纪,已经枯黄的草海在塞外的秋风中翻滚。而右边似乎是连绵的阴山,其轮廓在暮霭的笼罩下显得分外清晰。在萧瑟的秋风中,遥想两千年前霍去病、卫青、李广由此北伐匈奴,终于迫使匈奴西迁。无数汉家男儿因此血洒疆场,夜枕青山,马革裹尸而还……在雁门关的关口,在恒山的烽火台,在大同以北的长城,无数将士冲锋陷阵,才有今日中国之版图。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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