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

希望 2015-02-27 14:41

婆婆是昨天中午搬进病房的。这是中风专科一间普通的病房，但比起走廊里一溜两排的临时加床已经是自成一统优越得多了。房间里挂着深黄色的窗帘，墙壁、瓷砖、柜子都是白色的。床头上房的墙壁上有个大约十五公分宽通间长的外挂，是呼叫和输氧用的。

房间里有两个床位，31床和32床。婆婆住31床。32床的是一位脑出血患者，由主管医生李太松主刀做了开颅手术，她已经住院两个月了，目前康复情况良好，生活上已基本能够自理。陪护的是他老公和五岁的小孙子。她总是上午在医院治疗，下午在家休息。

走廊里靠近这个房间门口的是加14床。我婆婆刚来时住加15床，与14床是对面邻居。14床是一个瘦削的老头，（或者是中年人？我眼拙，实在看不出来。）看见新的病友，14床殷勤地陪着说话。他说他是因为颈椎疼痛引起剧烈眩晕住院的。他孤身一人，有个他同村的女人在这里陪护丈夫，偶尔过来照看他一下。女人对我们说，14床七岁时父母双亡，当时他几个月大的妹妹由亲戚抚养。他的妹妹在他第一天入住时来看过他，之后因为忙着赶集市卖东西，托了同村的这个女人帮忙照看。女人有些不满，她撇着嘴，像是对我示意，又像是示意14床，她说，世上哪有挣完的钱呢？就一个哥哥，还不来照看。14床有些尴尬，他替妹妹辩解说：“我也没多大问题，她在家忙，来也时陪着没事做。”

看女人来回照看，很热情也很辛苦，我对她说，我们邻床，我们帮忙照看着就行，你也偷闲歇会吧！之后，女人就不再过来了。我们总是一边盯着婆婆的吊瓶，一边看着14床的吊瓶，一到换药或拔针的时候，我儿子总是飞快去唤护士，遇到14床要上厕所时，儿子总是给他举着吊瓶陪他。14床总是带着歉意说麻烦了，可又好像很受用儿子对他的照顾。看儿子不嫌不弃地帮助一个陌生人，我也很高兴。

婆婆搬进病房时，14床也跟着走进病房，不停地找话与我婆婆说。看婆婆累了，我对14床说：“您也早点儿休息吧！明天打针还帮你看着。”14床很高兴，说着“谢谢”就出去了。

今天上午，输液的时候，我敞着病房的门，搬个小凳坐在门口，这样既可以照看婆婆，又可以看见14床。十点时，14床接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他就对我说：“我外甥女打电话说来看我，我外甥也来哩。”看他乐滋滋的样子，真猜不出他盼亲人盼了多长时间。

不大一会儿，14床的亲戚们来到了，叽叽喳喳地围了一圈，很快又风一般走了。14床拿着亲友送的葡萄，非要我们吃。我有些担心，如果婆婆早于他出院，谁来照顾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