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他乡,往往以一颗孤独不安的心过活,就像这歇斯底里的老天,许是累了,才在下了两天雨后,不情不愿地放了晴。曦光跟着不温不热,照见这镇上的人与物,照见了一丝无奈和几缕幽怨。
清早镇上有会,昨夜还静若幽谷的老街小巷满当当聚拢了人气,喧闹才是鲍沟这小地方的主调,游眺人头攒动间,热情这股无色淡香的暖流躲过雨后的泥淖,穿透湿冷的空气,在路人与摊主的一问一答里慢展开,又或是凑上前,进一步,借“多几句闲话”的空当儿,那淡而不淡的热情温气儿就可以趁机堂而皇之地促成一桩买卖,钱,就是这么花的,开心就好。
人逛街逛的其实就是个心情,闲聊中,同事与我多看了几眼那些个像模像样的古玩,当然九成以上是西贝货,我也不懂什么缠丝玛瑙、金刚菩提那些个物件儿,倒是一家门前十二三岁样貌的女孩牵住了我的目光。
那是一件“种着百花”的大红棉袄,两个辫子俏皮得像麻雀脑袋般轻晃着,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份淳朴和不谙世事的美。身后卖冰糖葫芦的摊主循环放着儿时的歌,“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却透着甜......”
女孩小嘴开合,欣然附和着,却没唱出声。“摇晃的大红棉袄”真是乖巧可人。余光里注意她看了我两秒, 带着依回的神貌,粉嫩的两片薄唇依着歌声上下牵动,转眸里,那“娉婷百花”的小主又平添了几分胆怯,她,还是看了我。
须臾间,我看得出了神,很想用手机拍下来,那很像一个深宅大院的女孩,门前戗角蟠螭如画,门外女儿明眸善睐,巧笑嫣然。
有那么一瞬,画面仿佛晃到了民国,我笑自己傻得可爱,可偏偏又放不下什么,是好奇心驱使,还是想要搜罗一些有趣的故事,然后不假思索一并把它们归并到古色古香的宣纸上,接着执笔去精细地勾画一个人,或是用心写一句诗,抑或是再在这痴傻的深情上想一段只有我才知道的故事?这都不确定,也许,都只是空想而已。
可现实总是相对的,小女孩也早已躲到她奶奶身后,原因只是为了躲一个小小的镜头,同事把手机还给我,告诉我没拍成。也许这就像缘,错过了就是一生,有些遗憾或将是命里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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