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的故乡詹河湾,有一颗非常大的柳树。说它大,是因为它的树干约有20米粗,四五个粗壮的树枝周长也有10米左右,柳荫参天蔽日,抬眼望不到树尖。据湾里的老人讲,它有300多年的历史。因为它的古老和粗壮,方圆百里闻名,当时人们只要提起大树,立马就知道詹河湾,詹河湾也以此为荣。
我出生在六十年代初期,在七十年代的时候,我们细伢也要经常参加集体劳动,诸入:麦林进钵时薅土;麦子收割捡小麦;棉花地捉虫;捡棉花等等,虽然挣不了几个工分,但从小养成了我吃苦耐劳的秉性。记得在劳动之期,这颗古柳则是我们谈天说地的场所。无论春夏秋冬,湾里4个生产队干农活的人们,累的时候常在古柳下稍作短暂的休整,相互海阔天空在此闲聊,消除疲惫,无事的时候,十几个大人们还手牵挂着手合抱着古柳感叹一下树体的粗壮。因为远近闻名,有喜欢绘画的老师常带着一帮学生来此采风作画,也有好奇的人专乘前来为的是一睹古柳的风采。哪怕是冬日,虽有残枝和落叶,湾里总有老人为它轻扫落叶,对它进行百般呵护,现在细细想来,这可能是老人们想要守住湾里的风水吧,他们是想把所有的寄托和愿望留给古柳,让古柳见证他们一直坚持的执著,纯朴,孝道,善良和勤劳,并能够在下辈的儿孙中代代相传。
古老的柳树,后来不知不觉被信男善女们神化,神柳树下可以消灾除病,可以祈求风调雨顺。还有传说,电闪雷鸣之时,有龙来盘据树头。幼稚的我,每次在下大雨的时候,和几个小伙伴一起远眺古柳,希望真的看到龙来显灵。在破四旧年代,信佛的人们总是骆驿不绝,偷偷的在这儿进香拜佛、消灾许愿和祈福,树根周围八方常有残香、红烛、纸灰痕迹,古柳树枝上也满满地挂着红色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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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古柳,伴我儿时的梦想,那些老旧的青石板、土坯房、老巷道,还有残破的屋檐虽也有些记忆,但对这颗古柳情有独钟,记忆犹新。古柳每天燃起我新的希望,上学的时候它为我指方向,知道回家的路,劳作和休息的时候为我挡风遮阳。孩提时,常常在古柳下与湾里的小伙伴们在此嘻笑打闹、斗鸡、打玻璃珠子游戏、聆听大人们讲故事、在树荫下纳凉等等,残阳,老树,孤影,十八年的年华我就在这古柳下流过,它容纳了我年少时的一切。
81年9月,我报名参军时,古柳依在。84年我从军校探亲归来,我想去看看古柳,才被家人告之,在冬日的某一天,古柳不堪负重,被狂风吹倒,那个时候,我的心情极度糟糕,非常失落,想起了幼时在树下许下的誓言,想起我稚嫩的小脸虔诚时的模样,我万分痛惜,甚至埋怨政府林业部门的无作为,在那个年代未能前来为古柳调查建档挂牌并加以保护而感到遗憾,虽然属于自然灾害,但它见证了我幼时、少年、青年的成长经历。俗话说得好"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为此内心纠结难受好一阵子。值得欣慰的是,古柳虽倒,它的树枝相继枯死,而湾里的村民们都不会把他砍伐,甚至出现了不信邪把它捡回当柴烧的人、家里一定会不吉利的传言,更是没有人敢去动它,直至数年后被风雨一点点剥蚀自然风化,让它重新回归自然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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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古柳哀叹,毋庸置疑,它直接见证了詹姓氏族百年文化品位和历史。近代和现代,湾里也出了不少的知名人士,有两个国民革命军团长,一名游击队长和三名革命烈士。有一名正师级军官,多名团营级干部和处级干部,更有多名研究生和名牌大学生。我更相信未来湾里将会人才辈出,人才济济,只是少了古柳见证罢了!
岁月无情,我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虽然己隔三十余年,但古柳的影子常常在脑海里闪现,古柳已成为我多少年来的精神寄托,无论走到哪里,见到古柳我就会想起家乡,古柳是我的无限乡愁,殷切的期盼,无尽的思念!虽然明知道古柳己经没有了,想把它忘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想想这么多年在外漂泊,我却无能为力为我的故乡添砖加瓦,为湾里的经济发展去贡献自己的力量,称得上空有故乡情结,真的是无颜见江东父老!然而,故乡的人们却一刻不曾忘记我!
我爱我的故乡,更怀念过去纯真朴实的古柳。 我伫立在远方的风中,默默祝愿詹河湾的乡亲:富强如意,幸福安康!吉祥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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