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的那个下午，整个校园闹哄哄，可刘远的心却空落落的。
回想起整个高中生涯，他并不十分快乐。一方面是学习成绩的下降，让他前途未卜。另一方面是老朋友友谊的戛然而止，而新同学关系却没怎么建立起来。整个状态都是压抑的，沉默的。很多时候他都灰心丧气，想要提前退学。如今好不容易坚持到了高考，本来已经得到了空前解放。可是想到，过了今晚，很多同学也许就再也不会见面。不觉感到不舍起来。
两个月后，大家都会从这个小县城出发，奔赴全国各地不同的地方。有的去上大学，有的去打工，当然也有很多同学会选择补习。据统计，钱山中学的补习率达到三分之一，本科升学率是55%，剩下的同学有的去上大专，有的直接去打工。
刘远已经想好了，不管考的怎样，绝不打算复读。所以在高考的前一天，学校在布置考场，他们的课本要从教室搬到宿舍。而他直接提着两捆书到了校门口，卖给了校门口收旧书的那个大爷。
大爷将这些书论8毛钱一斤收购，普通收废纸是3毛钱一斤。大爷将这些书稍加整理，重新放到他的二手市书店进行售卖。
刘远大部分辅导书和资料都是从这个大爷店里买的，价格比新的便宜一半。虽然旧了些，脏了些，但这些参考书上写了各种学习笔记，是新的参考书不能比拟的学习经验。
将书卖了之后，刘远可以说并没有什么很多行李。在学校睡一觉，第二天一早就可以回家了。
在考之前，姐姐跟他约好会打电话到宿舍来。所以刘远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躺在宿舍等电话。
可宿舍电话却一直被占用着。同宿舍的那个高个儿是上一届的补习生。因为补习生宿舍满了，所以分到了他们宿舍。他有个女朋友，是他读高三时交的。他女朋友考上了上海的大学，而他差了几分，所以准备补习一年，考他女朋友的学校。
这时他正在跟他女朋友打电话，但是看他神情沮丧，时而沉默不语，时而激动的大叫。看来他考的应该不大好。从嘈杂的声音中，刘远听到他说分手就分手。
这个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多小时，挂了之后，另一个同学又开始打，他倒嘻嘻哈哈的。等那个同学挂了，高个儿又将电话打过去给他女朋友。刘远很是无奈，也不再干等，倒头睡觉了。
等他醒来，外面的天已经全部黑了，宿舍也安静下来。只有那个大高个在他斜对面的上铺蒙着头睡觉。
刘远走下床，准备打姐姐的手机。正当要播的时候，电话响了。在刘远接电话的同时，高个一个大翻身坐起来，看着刘远。
从电话里传来的是黄小波的声音。刘远说：＂哦，小波啊。＂
床上的高个知道不是找他的，于是又倒下去继续睡。
黄小波说他考完了，正好欧阳文利晚上有空，打算来钱山县城玩。晚上他请客，叫他一个小时之后跟赖东华在校门口等他们。
刘远欣然答应。跟姐姐打完电话问候了之后，他就跑赖东华宿舍去找他。
推门进去，赖东华宿舍异常热闹。一个宿舍大概装了两个宿舍的人。正在讨论着下午理综的卷子。
都说今年的理综卷子有点难，尤其是物理。
这已经不是刘远听到第一个同学这么说了，大部分同学觉得今年的理综偏难。这倒让刘远暗自窃喜。今年其他的科目难度一般，只有理综更难，所以理综学得好的同学就更有优势。
理综，尤其是物理，是刘远的优势。平时理综他都考240分左右，在普通班算是数一数二的。如果不是因为理综还好，那他就彻底失去了考本科的机会。
另一个让刘远感觉不错的是他的考试状态很好。确实就跟平常的一场普通考试一。由于心里太过平静，坐在教室里时甚至有另一种焦虑，是不是自己太平静了？据老师说，在考场上有适度的紧张，可以发挥更好的水平。于是他就暗示自己这是高考，这是高考，这是决定人生的一场大考。
就这样才让他稍稍有点兴奋和紧张。
昨天，看到有的同学在考完之后，埋头扶着栏杆大哭。旁边围着同学在安慰，据说是因为考的时候太紧张，做错了很多题。
这时刘远一点都不感觉怜悯，反而有点小小的窃喜，似乎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他甚至心里骂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变态了？太坏了？
刘远将赖东华拖拽出来，问黄小波有没有打电话给他。赖东华说打了。刘远就坐在赖东华的床上，听着大家继续讨论。
等时间差不多了，他就和赖东华一起去学校门口等黄小波。
在路上时，刘远问赖东华考的怎么样？赖东华说发挥的还好，应该七八成的把握能上本科线。赖东华问刘远，刘远说不知道，55开吧。这确实是刘远内心的真实想法。所以在后来报考的时候，刘远也是找省内分数线最低的学校和专业，而且服从调剂。心想只要能上本科就行，什么学校什么专业无所谓。
很快跟黄小波和欧阳文利汇合。黄小波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刘远甚至在猜想他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了，因为即便他的成绩超常发挥也很难上本科线。
可没想到，在席间黄小波说出了一个让他大感意外的消息。考试坐在他前面的是他们学校数一数二的学霸。而且跟他熟悉，还请那个学霸吃过几次饭。因为这层关系，黄小波非常顺利的作弊成功。考试之后跟大家对过答案，很有可能上一本线。
刘远虽表面上替黄小波感到开心，但是心底里还是感觉有一些不公平。转念一想，全省那么多考生，有几个作弊的那还不正常。自己的朋友侥幸可以上大学，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那天晚上他们喝了好多啤酒。欧阳文利也没打算回去，已经在附近开了一个旅馆。酒足饭饱，他们就到旅馆里面继续打牌。
打算打一个通宵，第二天早上欧阳文利开车把他们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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