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忙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团在那棵巨大的皂角树下痴痴地发呆,不和街坊有过多的交流。而只要他团靠在那树下,任谁拍他推他搡他,他丝毫不理,他都专注地盯着他要看的那一处,眼神像为争偶而战的麋鹿,倔强又专注。没人折掉他的犄角,也就一直这么梗着。
秋日杳来,皂角树往往枯落一地金黄,以彰显它作为草木的特权。这日,他忙完活计,又坐在树下。背靠虬干屈着腿,迭迭地哼起小曲儿。地上枯卷的皂角厚厚的,满如金谷,轻轻地颤着。秋光极好,恰似春温,不多一分炙热也不少一分暖意,高高地从树上垂下来,流满他的全身。邻家李叔穿着一件大红的长袖衣服,腆着个肚子背着手朝他走去,油乎乎的声音喊道:“不错哈,应景啊,秋天就该这么个闲适调调嘛!”他这时恰好拾起一块枯皂角,抬眼看了看李叔,羞涩地笑了笑,一句话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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