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

上初三哪年，父母躲了十几年计划生育终于生了我弟，爸爸决定回老家生活，但妈妈还想再生一个弟弟，怕人家骂她独巴丁，但是他们还没有商量好，爸爸就把我和三个妹妹送回老家读书了，我在中学读初三，三个妹妹在村小读，大的两个读三年级，小的读学前班，我一直记得爸爸带我去中学的第一天，他在操场上刚好遇到一个初三班主任老师跟他说我要转学，哪个老师问我考多少分，我爸说五百多点，然后我就成功转学了。

妈妈带着弟弟继续在外面生弟弟，爸爸就两面跑，但大多数都是和妈妈弟弟在一起，妈妈是住在外婆家那边，爸爸在哪里的煤矿上挖，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在老家我们没有房子，唯一的土墙房因为爸妈出门太久已经被二伯家推了砌了一个猪圈。所以我们姊妹四个住的是爷爷住的木房子后面墩的两间土墙房，连到木房子的后廊一共三小间，一间伙房，两间卧室，三间放的前面是一壁柜子，柜子前面房间是爷爷住，柜子把房子隔成了两家人。土墙房我还是很喜欢的，最起码他的地板是水泥的，比较好打扫，泥墙壁也比较平整，而且厨房的三面采光，通风都很好，比起以前住的房子，相对是比较好的。父母在省城躲计划生育的时候，他们住的是瓦房，听妈妈是哪个房子的堂屋里面放着两副棺材，特别吓人，她从来不敢进堂屋，我也很怕，而且房屋的梁上还来过一条蛇，差点把她吓死，这是我最怕的动物了，所以这房子没有老家土墙房好，后来他们从省城回来以后，在大姨妈家哪里躲计划生育，住的房子是靠着姨妈家的瓦房用木头钉了一个框架，墙是用树枝编织的，为了防风，在里面订了塑料胶子，顶也是用树枝盖的，也盖了塑料胶子，我那时还小，不知道住过没有，记事以后去姨妈家，我看过哪个房子。再后来住的房子，是一个喊外公的两位老人住的茅草房，影响最深的是老人会用竹子编背篓，和我的亲外公一样，而且很亲切，女老人的下巴长了一个瘤子，就像活佛济公里面那个一样，会变大变小，不一样的是老婆婆的瘤子已经烂了半边，变大的时候老婆婆抱着流脓的瘤子痛苦的哼着，她经常擦药，擦药地方结疤变硬了又裂开，黄脓从裂缝里面流出来，瘤子有时候像拳头一样大，小时候觉得神奇又害怕。听说老婆婆一辈子从来没有赶过集，不认识钱，想想有点心酸，我们住他家房子，有一面墙的木头已经腐朽，所以用了红绿相间的花胶子封住，但是它地面是泥地，常年扫地扫出来很多凹凸不平的坑。这栋房子的门口有一片石头和泥砌的围墙，围墙下有一条小路和一片竹林，竹林了长了两棵很高很大的梧桐树，每棵梧桐树大概两个大人的合抱才能抱完，高就不用说了，小时候的我看来就是直入云霄，但是由于太高，有一天打雷下雨，雷劈中了其中一棵树，这棵树就被拦腰劈断了，刚好倒在我家住的这一边的屋顶上，伴随着雷声，房子好像一个摇摇晃晃的老人受到压迫骨骼发出了即将要断裂的声音，还有从高空下落的大树加速落下的声音，父亲母亲都被吓到了，爸爸大喊着跑出去看，妈妈恐惧说着：“天啊，闯鬼咯，老天啊老天，唱会之样”，我被吓醒了，躲在被窝里不敢出声，瞪着眼睛，连抖也不敢抖，动也不敢动，怕这房子因为我的抖动而支撑不住，我瞪着眼，听到了雨水浸湿屋顶楼板的声音，然后慢慢滴下一滴水，两滴，三滴，四滴……加上雷声，风声，雨声，闪电，父母参杂着各种情绪的说话声，那一晚，惊心动魄！狂风暴雨之后的天，总是阳光明媚的，阳光照射的地方，昨晚蓄含的水分慢慢被蒸腾，草木喝足了水洗净了灰尘，绿叶舒展，在阳光下新鲜而光亮，有的地方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有的则一片狼藉，最要命的是那棵断在屋顶的树，几个村里的邻居正在和父亲想办法把它弄下来，一边猜测雷为什么会劈中这棵树，为什么会从中间断下来，有个说法是这个树里面有蜈蚣，所以招雷劈。再后来，我们又搬家了，搬到了外婆家附近一个同姓伯伯家的老房子。搬家是在一个月亮很明亮的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睡熟之后再搬的，连我们住的房子的姨妈家也不知道，因为要一次性搬完，所以我家很亲的亲戚都来了，每个人都背了一个很大的背篓，听说是住在哪个地方不安全了，所以要连夜偷偷搬走，原因是我姨妈介绍了一个传基督教的人来到我家，被村里人知道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恐惧就说我家带了一些不干净的人来村子，所以不准我家住里面了，虽然没有明说但父母还是搬走了，因为我还没有弟弟，不能冒险。来的那个人听起来确实有点神秘，我模糊记得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说每天吃饭前祷告，祈求主的庇护，家里的米会变多，很多灾难都可以化解，我记得那时候我砍猪草时候把左手的食指连着指甲砍掉了半边，特别痛，他告诉我说让我祷告，求主让它不要再痛，而且不能说保佑，因为保佑是信佛才能说，说保佑的话会得罪主所以不能说，我虽然不信，但还是偷偷祈祷了一下，真的觉得手指头好多了，后来我想清楚了，那应该是心里作用。

夜深人静，冷白的月色下，打着手电筒和矿灯，一个搬家队伍，走了可能将近十公里山路，说话都是小声小气的怕别人听见，就这样偷偷的搬家。那天晚上我觉得开心和愉快，因为见到了很多对我好的亲人，因为离开了哪个总受人欺负，白天人烟稀少，晚上不敢出门的地方，我不了解那时候爸爸妈妈的心情，我感受到了亲戚们同情的语气，但是我是兴奋和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