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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个世界,即使最平凡的人也要为他生活的那个世界而奋斗。
-路遥《平凡的世界》
01
我们几个同事在一起看抖音,小C凑过来跟我们说,看抖音最大的感触就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抖音上不仅各种高富帅白富美,更重要的还是高学历。
我们很少花时间去专门刷抖音或者去讨论上面的网红美女小鲜肉,我们最近关注了一下抖音上比较火的一对男女(B&V),他们从情侣到主持搭档再到同声传译,一起努力成长的样子让很多人羡慕。男生Brian从物流专业跨界成为同传,女生valinvasaley是华师大的学生,在校期间担任过不少职务,大四在广州创立了“译起同译吧”,大学毕业选择去英国利兹深造-口译硕士。
谁不喜欢努力的,有正能量的人呢?
小C一边看着抖音一边说道,我今天拉黑了我发小。
我们问她,为什么?
小C说,一挺好的哥们儿,我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他们俩也挺谈得来的,这不女生快生日了,我这发小琢磨着送什么给女生,我就提议说,送个项链之类的,我那发小立马就买了,约了时间打算送给女生,可谁知道女生临时被公司通知加班,我发小就打电话跟我抱怨了一顿,“真是郁闷,我只是想快点把礼物送给她,偏偏还加班,不知道请个假!这怎么办才好,我这项链这么贵重,放在我宿舍我怕人偷啊?”
小C心直口快地说了她发小几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跑你宿舍偷你项链去。
电话那头小C的发小还在嚷嚷了,小C就挂了电话。
我们问小C,就因为这,把你发小给拉黑了?
小C说,不然呢?现在这么快节奏社会里,谁没事听你发泄负情绪啊。
倒谈不上赞不赞成小C的做法,但确实到了一定的阶段,我们对身边的人都在做减法。
前段时间看了张皓宸的一本书,书名不大记得了,但清楚地记得里面有一段话是这样写的:朋友之间最好能一起进步,今年大家在一起只会喝酒唱歌玩桌游消磨时间,明年就会头脑风暴商量一起做件大事,能让朋友渐行渐远的从来都不是距离的远近或是联系频率的多寡,而是价值观变得不同而觉得脱离了彼此的世界,一个正在未来,一个还留在过去。
这段话在恋人之间也通用,至少在小C看来很受用。
小C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母亲含辛茹苦的把他们仨拉扯大,家境虽然不好,但考上了大专,母亲还是供她去念了书,大学毕业她和男友一起去了北京打拼,那是她来我们公司之前的经历。
看着眼前93年的小姑娘,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劲儿,刚毕业没有任何经验就敢去北京那样的大城市去闯荡,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她跟我们说起她以前的那段经历时,就像是说别人的故事一样,云淡风轻。
所以那时候我就想,这个小姑娘,以后一定会大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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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去的是北京的一家销售公司,底薪3千,说是包吃住,住的是离公司半小时公交车程的仓库,仓库库房的中间摆了个床垫子,领她去的主管告诉她,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小C哦了一声,开始了她的北漂生涯。
在电子商务,互联网+,消费返利各种层出不穷的销售渠道下,他们公司还是沿用的最古老的,挨个小区敲门找客户推销产品,或是在街上派发传单找潜在客户的方式,他们面对的消费群体是60岁以上的退休大爷大妈们,也许是年轻有冲劲,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小C没觉得丢人,也不怕被客户拒绝。
小C说,我在街上派传单,被城管追过,我进小区敲门被居委会大妈骂过,你们不知道北京的居委会大妈有多厉害。最尴尬的一次经历莫过于有一个小区的保安把我拦了下来,让我写保证书,表明我从此以后不再踏进他们小区一步,保证书上还贴上我的照片。
小C写好保证书,以为他们就不会为难她,但过了几天之后,有一个客户打电话给她,说在他们小区门口看到了她的照片,不仅如此,在附近几个小区也都有。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尴尬,但小C说她离职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嫌这丢人,而是觉得公司销售的产品不太好,有欺骗大爷大妈们的感觉,在同事销售业绩能达到几百万的时候,她和她男朋友还只能保持在五十万以下的水平,因为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所以她和她男朋友双双离职了。
她男朋友先她一步选择了外贸行业,短短的一年时间和同行合伙成立了外贸公司,之后又在老家承包了些土地培育花苗树苗专供一些活动场所布置花坛用,又跟客户学起了陶瓷方面的生意经。
小C来我们公司纯属巧合,按照公司的要求,英语四级没有过是做不了外贸业务的,但她是破格录取的那一位,她说选择我们公司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男朋友,她说,我不希望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就像爬楼梯,如果我一直在一楼呆着,而我男朋友却已经爬到了十七楼,万一他脚崴了,住在十八楼的姑娘出门遇见了,扶着我男朋友上了十八楼,那么他们在十八楼看到的风景和我在一楼看到的风景肯定是不一样的,我男朋友不可能再跑回一楼去接我。最重要的是,我希望有一天能把我母亲接到我身边,而我有能力照顾她。
才过去不到一年的时间,小C已经是外销市场部一区的经理,月初她利用五一假期和她男朋友一起带着她母亲去了一趟海南旅游,五月二十日那天和她男朋友领了证成了合法夫妻。
02
小C领证的那一天,我回老家参加许同学的婚礼,很多同学都去了,但婚礼上唯独没有看见Y同学的影子,在学生时代,Y同学是班长,许同学是学习委员,他俩关系处的跟连体婴儿似的,哪怕同学们都开玩笑说他俩是GAY,都丝毫没影响他俩的基友情。
宴席开始的时候,我们十多个老同学坐的一桌,聊起以前的事情,同学们就都聊欢了,不知道谁提到了Y,都说和他没有什么联系。
也许是学生时代没那么复杂,只是单纯的因为都喜欢篮球或是喜欢历史地理便能成为朋友,一直到我们步入社会。我们能穿同样的衣服鞋子,能躺一张床上聊整晚的心事,能一起谈天说地一起畅想未来。
席间有许同学叹了口气,说起了关于Y的故事。
Y同学的父亲家暴,在念初中的时候父母就离异,许同学陪他度过了人生的一段低迷期,高中毕业后,Y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选择了南下打工,从那以后就跟同学逐渐断了联系,因为Y觉得大家都是大学生,自己不是,所以自卑。
Y去打工没多长时间,他那念大学的女朋友就重新找了男朋友,Y黯然神伤的那段时间,辞职回了老家,因为老家跟县城远,重新找一份工作也不太方便,许同学便提议让Y同学住他家里,许同学的母亲热情好客,特意腾出了一间房让Y同学住下。
许同学跟很多人说过,Y对于他而言,是一种类似于亲兄弟的存在。
在许同学家住了一个星期不到,有一天早上,许同学起的早,看见母亲在洗衣服,除了大件的衣服,贴身衣物母亲都是手工洗的,也是那一天,他才知道,Y的贴身衣物和袜子一直都是母亲给洗的。
在之后,渐渐的,神经大条的许同学才留意到Y在饭桌上也很少和他们家人说话,总是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吃完饭就进房间去了,从不在客厅多坐会,进出门也不会和长辈打招呼。许同学以为是因为Y的工作没有着落所以心情不好,便没太在意这些细节,直到二十多天后,Y找到了一份工作,从许同学家搬出去,临出门,也没有和许同学的父母说上一句客套话,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就走了,许同学送他去的公司宿舍。
从Y宿舍回来,许同学的母亲跟他说,以后和Y保持距离吧。母亲是个从来不在人背后说闲话的那么一个人,母亲说,Y这孩子,可惜了,以后在社会上怕是很难吃的开。
许同学当时只是对母亲的这句话半知半解,那也是好几年过去了,才明白母亲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许同学再见到Y的时候,Y在一家工厂做质检,Y的经理恰巧是许同学的客户,他们有一次谈到Y,Y的经理摇了摇头,我们准备辞退他了,不管是不是因为t他的家庭原因,但这种自以为是,没有教养的员工,我们公司不需要。
Y被公司辞退后,给许同学打了电话,打算上许同学家再住一段时间,在电话里跟许同学抱怨了好一阵,说公司的制度不好,说公司员工勾心斗角。
许同学当时正在外地出差,便说道,你要不先去别的朋友那住住吧,等我回来我去接你。
Y说,除了你,我没别的朋友,你知道的,那些同学,没有一个有联系,同事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这些人成天就知道算计我这,算计我那的,一点都不单纯……
电话那头Y还在说,许同学找了个理由挂了电话。
许同学那次出差是去总部参加年会,Y之前的经理和公司其他高层都在,他的经理说起他,一阵叹息,Y这孩子吧,其实很聪明,一点就通,但就是对谁都充满敌意,对谁都不真诚,公司难得的外培机会,他有这个能力,所以给了他一个名额,一周回来后,我们打算让他分享学习经验,谁知道他和一同事在茶水间聊天抱怨此事,聊天的内容无意间被公司董事长听见了,Y当时说,切,别以为我不知道,还不就是经理自己不愿意去,就搭上我的时间,让我替他去学习了呗,这种培训课程,有啥好听的,有这功夫还不如在家补睡眠。
公司倒不是因为这个辞退他的,而是因为他的自以为是,让公司损失了300万的订单。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你和Y两个是朋友,我也犯不着在他已经离开我们公司后还在背后说他的坏话,毕竟Y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和影响,只是同样作为朋友,我忠告一句,离这种人远一点。
许同学和Y彻底断了联系,还是因为许同学从总部出差回来,第一时间去接Y,Y说和朋友在外面吃饭,晚上七点回来,许同学从七点等到了十一点,期间Y的手机关机。
最终许同学没有接到他,也就从那一次,他们之间很默契的谁也没有再搭理谁,直到许同学给他寄了结婚请柬。
Y只是礼貌地回复了一句,同学,祝你幸福。
03
Sky是我的学弟,认识他是在大学的韩语协会里,我和他是老乡,所以很聊得来,现在回想起来,大学几年时光,在韩语协会最大的收获莫过于认识了这个朋友。
他本身学的是机械专业,但因为对英语非常热爱,所以一直自学英语,后来还担任过我们英语系迎新晚会的英文同声主持,他标准的美式发音让台下很多英语专业的学生都自叹不如。
大学毕业后,他找了一份跟他本专业完全不相关的工作,但却是他非常热爱的外贸类工作,他好像从来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入职不久,他就被派往迪拜开拓市场,在迪拜的两年多时间里,有了自己的团队,业绩也一直是他们公司的第一名,他经常在朋友圈给我们分享他在异国他乡的点滴,他利用闲暇时间研究美食,学习摄影,交到了来自全球各地的朋友。
在他的工作做的如鱼得水的时候,他跟公司递交了辞呈,在这期间他把父母接到了迪拜转了一圈,看看他工作了两年多的城市,随后陪父母一起回了中国。花了一两个月考了驾照,之后去了深圳一朋友的公司学习淘宝运营推广方便的技巧,再之后毫不拖泥带水的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我在深圳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身大学时的装扮,但是言谈举止已经完全没有当年的书生气,他跟我谈他的未来构想,谈他对我们行业的看法,谈他参加一些拓展思维的课程所吸收到的idea,我们从中午一直谈到他们公司的下班时间,他约我吃晚餐,顺便介绍他女朋友给我认识,我爽快的答应了。
他说,我女朋友也在深圳工作,但是不打算两个人在同一家公司。他的父亲也在他身边,他用去年创业挣的一部分钱买了一辆车,周末休息的时候就带家人四处转转。
不管是小C,小C的男朋友,许同学,Y同学还是我的学弟Sky,毫无疑问,我们大多都只是普通人,而作为普通人,我们也都有着自己的活法。我们或是和积极向上的人在一起,让自己也变得积极向上,或是自己一直阴郁下去;我们或是和努力奋斗的人一起,让我们不停的激励自己前行,或是也可以得过且过的每一天。
只是,年轻人终是要活成年轻人该有的模样,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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