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花的喜爱,说不上从哪时候,或者是人对美好事物的天性。想起小时候在田野里看到满目花朵总是要高兴的跑去采上几朵,四五月的季节,各色的小菊花,粉色的牵牛花,淡紫色的刺儿菜,蝴蝶兰,打碗碗花,还有更多不知道名字的,随手摘一把拿回家,花瓶是没有的,用清水将家里废弃的瓶瓶罐罐清洗干净,把花放进去,房间立刻生动起来。
家里也会种上一些,比如海棠,月季,绣球,鸡冠花,一串红,还有每年都要种的凤仙花。我对家里养的这些盆栽花兴趣不大,除了凤仙花外。它们盛开虽好看,却缺了一种野生的自然气息,圈养起来的总会失了原本的坚韧和野性。虽然那时候不能清楚的说出来,但现在想来就是因为缺失了这些。凤仙花的例外,是一直觉得每年都不能少,春天随便洒在一片地上就能等到它们发芽开花,暑假里可以拿来染指甲。相对的,野地里的花总是一些淡淡的,细碎的小花,无论怎样的一把都看上去天真和纯粹,这些随处可见的自然生长的小花里,有着不谙世事和对美好的向往,那是我的童年和少年。
二十几岁的时候,曾经一度偏爱紫色,蓝色,那个花的名字叫勿忘我。有大把大把不知名的忧伤,浓到化不开。那样的颜色是妖艳的,墨染一样带着独特的气息,放肆的盛开,绝不隐忍迁就,一定要倾其所有开到极致,带着誓死方休的决绝。
那样的姿态,也只有那个年龄才配拥有,年少轻狂,多浓烈都应该。挎着单肩包独自在大马路上穿行,等公交车,耳朵里始终都戴着耳机,摇滚要开到最大,将整个人沉溺其中,似乎才能满足。
看成群飞鸟飞过,看天空鳞片一样的鱼肚白,看烈日熔金的霞光,看厚重的晨雾,看夜空中点点繁星,看秋雨打落满地银杏,看冬雪染白大地,看着四季走了又来了,眼泪一刹那流出。那时候的脸上是不需要妆的,因为心里五光十色的盛开着。有过说走就走的旅行,独自去过的地方像实现一个又一个梦想。走在陌生的城市,等待绿灯亮起,辗转在公交站牌,始终一个人。无论穿着和表情,一定都要与众不同,不独特不行。
当白驹过隙,时光将青涩带走,将大把的浓烈尘封在安稳的生活之中后,会在路边折一束花插在桌子上,将这些随处可见的美好安放在身边。没有了界定,没有了只喜欢和不喜欢,只要开放的都会感觉美好。明白每一粒种子都在等待春天,每一个春天都在期待花期到来,而这些花无论哪种开放都炽热和饱满,不管你欣赏不欣赏,喜欢不喜欢,一样绽放。
有一天,回到了阔别多年后的学校,房子在拆,看到了路沟里那些随着时光一茬茬生长不曾停息的鸡冠花,凤仙,马齿笕,多年不见,似乎也只有它们没变。在学校旁边拍了几张照片,有推倒的墙,废弃的砖瓦,生锈的铁门,还有没有来得及拆掉的传达室,记忆中这条原本宽阔的小路不变的是绿意盎然。我多想念过去那些不曾有兴趣看似俗不可耐的家养的花,因为那些留在其中的回忆是自己的,不管那时喜不喜爱,在不在意,都已经不重要了。
所以,花开时,记得微笑,在微风浮动中,请记住生活中的美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