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看军事联盟&白鹿原：横亘数千年的上下级演化史

中国几千年的发展历程中，上至君与臣，下至地主与长工，只要有团体，就有尊与卑，上与下，这是跳不过去的鸿沟。行走到现在，它却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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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两千年前，三国鼎立之势形成的前夕，汉室崩裂，新的秩序尚未成型，征讨战争不断。有趣的是，以小农经济为主的古封建中国，在强大的秦汉王朝的礼乐教化下，诗词吟赋、礼贤下士成为社会最潮流的社会风气。乱世之中，能把有谋略有胆识谋臣纳入麾下显得格外重要。纵然一世枭雄曹操，面对乱世，对人才的渴望也到了求贤若渴的地步。

《大军师司马懿之军事联盟》中有一个场景使我印象深刻，司马懿的谋略之才显露之初就被曹丕发觉，想要收他为属官，司马懿一拒再拒，曹丕一邀再邀，政治的风暴来临，再有能力的人也无法全身而退不受其累。

最后司马懿直到无路可退不得不踏入政治的洪流中，曹丕邀他上马共赴理想时，他说了一句：“司马懿不做任何人的奴才。”曹丕说：“我不需要奴才，我要的是师友。”

其实在后来，司马懿和曹丕也偶有纷争，司马懿会问曹丕，你忘了当初怎么说的了吗？他们那时候说过很多话，但我相信，司马懿指的定是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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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下级架构中，不只封建社会顶层的君臣关系，最下层的该是地主与长工的关系了。

其中，最为不典型的该是《白鹿原》中白家两代与长工鹿三的关系。

白嘉轩的孩子好几个孩子相继早夭以后，伴随着百灵鸟的叫声，终于迎来了整个故事架构中有传奇色彩的关键性人物之一——白灵。白灵终于顺顺当当挺过四六灾期以后，一家子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但如此顺当反倒更有些不踏实。民间有认干亲消灾的说法，为了保白灵平安长大，让她有个“护荫”，最后由白家老太决定认鹿三为亲。

鹿三心里很明白自己家与主家白嘉轩的关系，即使生活在没有尊严意识的旧社会，他与白家的关系也应该是少有的平衡。他是一个“自尊自信”的长工，以自己诚实的劳动取得白家两家人的信任，心底踏实地从白家领取议定的薪俸。在他看来：“咱给人家干活就是为了挣人家的粮食和棉花，人家给咱粮食和棉花就是为了给人家干活，这是天经地义再简单不过的事。”

“挣了人家生的，吃了人家熟的，不好好给人家干活，那人家雇你干什么？”

“反过来有的财东想让长工干活还想勒扣长工的吃食和薪俸，那长工还有啥心劲给你干活？”

这样，财东想要雇一个本顺的长工和长工想要择一家仁义的财东同样不容易。

鹿三作为社会最底层的长工，在封建王朝覆灭，军阀割据的乱世有这样的想法实属不易。

在看电视剧的时候，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最底层的鹿三家庭，最后会反转地出现黑娃这个风云人物。看到书我才明白，鹿三就是黑娃成功的隐性原因，尽管他是个卑贱的长工，但在他的灵魂深处，是一个非常独立完整有尊严的人，从来不多参与主家内部事务，时时刻刻恪守自己的本分，“干好自己该干的事而决不干不该干的事”。

也可能就是他这样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的儿子黑娃在以后崇尚自由婚姻，敢于与传统势力反抗，并在最后成为白鹿原逆袭成功的风云人物，成为革命先进分子鹿兆鹏最佩服的人。

改编成的电视剧中，弱化了鹿三心理活动的展现，作为一个不善言辞，默默干活的人，他变成了不让儿子上学、需要对抗的“封建残余分子”。事实上，他会在白嘉轩提出让黑娃上学去的时候，大早上把黑娃“吼喊起来”；会在白孝文递给黑娃毛笔和白纸的时候“心头一热，鼻腔酸酸的”…

书中的白嘉轩是“腰杆笔直”而著名的人，但在我看来，心里“腰杆笔直”的人，是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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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文明进化，早已没有所谓的尊卑有序，但上下级仍然存在，关系仍然微妙。

工作中，我们在和老板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微妙距离。他们能分配我们的工作量、监督着我们的绩效、掌握着我们的职业晋升、决定着我们的工资…

但上下级发展到今天，悄然变化的是它的结构不再如之前那么稳健。在后来的史料中，曹丕的儿子登位后司马家位高权重，掌握了实质的权利；在后来的白鹿原上，黑娃当了土匪做了官，能派人把白嘉轩的腰打断…社会变革的结果就是让阶层翻动的更加容易，上级不再永远是上级，下级也不再永远是下级。

而现在，我们没有生活在大变革时代，索性我们都在一个阶层，上下级的涌动更加频繁，用能力就可以轻易推翻。

之前，某网红写者在文章中公开对不愿意给她拿外卖的实习生进行批判的时候，“土皇帝”和“地主”式的思想获得的是更大的反弹，即使是为了搏得噱头，这种封建式的思想仍然像在心里安插了一根不大不小的刺一样让人时不时刺痛。

其实，不论是两千年前还是现在，任何人都有做“孙子”的时候，人不可能总生活在社会链的顶端。能在适当的时候低头弯腰一直被当做是健康的处事哲学，但是在身体弯腰的时候，心底的腰挺得直，卯足了气力让自己变得更强，才能真正做得腰杆笔直的人。

在下时心里挺直，在上时手握一杆秤，不低眼看人，才不会有像媳妇熬成婆的九斤老太那样针眼小的胸怀。

有幸，时代赋予了每个人更易翻盘的机会，那么——

永远腰杆挺直！

永远憋声前进！

文：白小柏
人生信念：并不甘心把宋仲基送给宋慧乔；
人生目标：做把社会脓疮剥开来的新闻工作者；
码字准则：与生活摩擦摩擦，让热点冷却冷却；